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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气,确实挺轻!”胡面瓜似乎觉得身上也轻飘飘的,这要是弄成了送到县里,在主席台旁边一飘,嘿嘿——
兴奋了半天,这才感觉手掌有点疼,想来是刚才拍桌子有点用力过猛,不过也不管了:“玉柱啊,到底是上过学的,就是有水平,你是高中毕业吧?”
“俺是初中毕业。”田玉柱有点脸红,说起来,初中才念了一半。
“那也比我们这帮大老粗强,看来这上学还是很有必要的。我想起来了,这是县里的文件,要求学校准备复课,被穷——洪主任一直拖着。等你忙完卫星的事,就抓抓咱们公社的学校,娃子们还是要上学的嘛,毛主席都说了,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胡面瓜看来也不完全糊涂,起码这件事就绝对正确。
田大康也想不到,本来只是想帮着田玉柱捞点资本,却一下子解决了娃子们上学的事,也算是无心插柳了。而且这样一来,他们那个秘密小学,也可以由地下转入地上,唯一不能曝光的就是吴先生。好在是田玉柱管辖这个摊子,应该不会出事。
心情大好之下,就把氢气球拿下来,扯在手上:“胡伯伯,那俺就先回去准备上学了,以后再来看您。”
胡面瓜摸摸他的脑袋:“好,你们就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好好学,有啥困难,叫玉柱帮你们解决。”
田大康大乐:“好啊,桌椅、课本、黑板、粉笔,这些东西都能有吗?”既然一把手说了,他也当然不能客气,先来个狮子大张嘴再说。
出了公社院里,只见田大膀在大门口探头探脑,他卖完鸡蛋呢,结果看到田大康坐着挎斗摩托,就赶紧过来查看:“富贵,放出来了,太好啦,俺以为你出不来了呢!”
“俺是被请来的好不好——”田大康有点愤愤不平:啥眼神啊。
“嘿嘿,没事就好,走,俺驮你回家——哎呀,这个红气球咋飘着啊,富贵,赶紧扔了吧,别把你带到天上就麻烦了。”田大膀终于注意到气球,他哪见过这个啊,不免一惊一乍的。一直到田大康坐上托货架,他心里还有点发毛,感觉蹬着自行车比往回都轻巧不少。
“大膀,今个你不是要上县里卖鸡蛋吗,咋这么快就回来了?”田大康美滋滋地坐在后面问。
“富贵啊,今个算是掏上了,刚过了咱们公社,走到蔡家沟那,就被他们村里的人给截住了,鸡蛋鸭蛋全包圆,而且比供销社收的还贵一分,多卖了将近三块钱。”田大膀咧着大嘴叉子,看起来十分高兴。
田大康转转眼珠:“还有这事?”
“他们村去年冬天闹鸡瘟,小鸡基本上死绝户了,完不成公社的任务,只能买鸡蛋,然后再卖到供销社,嘿嘿,明个还叫俺去呢。”
“这样啊——”田大康听得连连摇头:不让多养小鸡,然后还有卖鸡蛋的任务,这事听着咋这么荒唐呢。忽然,一种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大膀,不对头啊,蔡家沟的人都知道你倒腾鸡蛋,这事恐怕要露馅!”
“不会吧,俺天天出去的时候,骑车子都走小道,绕过公社。”田大膀抓抓后脑勺说。
田大康低头看看两边横着的大筐,里面还有铡碎的谷草,这架势,明眼人一瞧,肯定是装运蛋类的。再加上天天在这条道上晃悠,不惹眼才怪呢。而且这时候的人警惕性都比较高,有点异常情况,多数都会上报。
于是侧身往前面望望,眼看就要出了公社,而道边上支着几台自行车,有几个人正坐那抽烟呢。
“富贵,到俺家喝点水歇一会。”田大膀已经望到家门。
“好像回不去了,赶紧拐弯,前面那几个人没准就是拦咱们的——”田大康连忙把气球抱在怀里,使劲拍拍田大膀宽阔的后背。
田大膀也毛了,一拐车把,顺着前边一个岔道就冲下去,本来是往东,这回一路向北。顺着收购站的大墙骑过去之后,前面没有人家,全是开阔地,有一条小道,弯弯曲曲通向远方。猛蹬几下之后,回头一瞧,还真叫富贵说中了,那几个人也已经翻上自行车,一个个猫着腰,撅着屁股,玩命似的追上来,还不时传来几声吆喝:“站住,看你往哪跑——”
“富贵,坐稳喽,俺今个就跟他们赛赛车!”田大膀也发狠了,气贯双腿,就跟哪吒蹬着风火轮似的,挂动呼呼风声,飞速前进。
这下可苦了田大康,这条小道是土路,坑坑洼洼满是车辙,坐在托货架上,屁股就跟拍球似的,颠起来,落下去,马上又颠起来。他赶紧把两条腿都踩到筐里,这才稳住身子。
“啪——”,一声脆响传到田大膀耳朵里,把他吓了一大跳:“要命喽,这时候车胎咋爆了呢——富贵,赶紧下车,俺扛着你跑!”
田大康看他已经开始刹脚闸,连忙捶了一拳头:“快蹬,是气球爆了,不是爆胎——”
“早告诉你把那个气球扔喽,吓人唬道的——”田大膀虚惊一场,继续开始飞车。而后面那几辆自行车也紧追不舍,始终保持着几百米的距离。
“大膀,你没吃饭啊,使劲啊!”田大康不时回头查看敌情,一看甩不掉尾巴,也不由暗暗着急:这要是被抓住就坏喽,要是说收鸡蛋的,那就是投机倒把;要是说实话,肯定就要当成资本主义尾巴——
“俺本来就没吃晌午饭呢——”田大膀嘟囔一声,又埋头猛冲一阵,虽然他体格比较棒,但是也累得有点拉风箱。
“大膀,停车!”田大康一瞧前面是横垄地,大概是刚趟完地,垄沟垄台的,要是骑过去,肯定能把肠子颠哒出来。
田大膀连忙骗腿下车,推着往前跑,过了这段路,又骑上猛蹬。田大康回头瞧着,只见后面追击的几个家伙比较性急,直接骑过来,连车带人,上下颠簸,就跟毛驴尥蹶子似的,咣当咣当,老远就能听到动静。
等过了那段横垄地,自行车全都报废不能骑了。这几个家伙也真是顽强,充分发扬“宜将剩勇追穷寇”的大无畏精神,甩开双腿,噔噔噔接着追。
田大膀也看到这种情况,不由得心花怒放:“哈哈,这回非把你们累吐血不可——”脚底下一使劲,就听咔嚓一声,车链子断了。
正文 第五十五章 马拉松
更新时间:2010…9…15 10:23:11 本章字数:2265
“这破车,关键时刻掉链子!”田大膀嘴里骂了一句,跳下车来。本来已经占据优势,想不到现在又回到同一起跑线。
田大康也跳下来,把车链子捡到手中,折了两下,塞进书包:“大膀,推车子跑吧——”
田大膀边跑边说:“要不,这车子咱们就扔这吧?”原本这太自行车是借的,但是自从开始跑运输之后,老支书就花了八十块钱把车子买下来。那时候有个自行车都当宝贝似的,谁能成天往外借啊。
而后面那几个人似乎也重新看到希望,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所以田大膀也只能忍痛弃车。
“不成,从车子上很快就能查到线索。”田大康倒是不在乎一辆自行车,主要是整个公社有多少辆车,都是谁家的,基本上一清二楚。即使抓不住人,从自行车入手,很快就能摸到田大膀的头上。
看那几个人在道上拦截的架势,显然不认识田大膀,不然,直接就上他家里堵人了,因为当时就在大膀家门口。
另外,田大康估计,这伙人也不能确定跟五星大队有关系,否则守株待兔更有把握。这样看来,只要先甩掉他们,没准能蒙混过去。
听他这么一说,田大膀也就只能推着自行车猛跑,现在,这辆车反倒是有点成了累赘。
“往东拐,进山!”田大康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个羊肠小道,方向是往山上去的,连忙吆喝田大康拐过去。现在都是一马平川的大地,不容易隐藏。
“对,毛主席告诉俺们要打游击战,能打就打,打不赢就跑。”关键时刻,田大膀还真不含糊,想起了用主席语录,来指导他前进的道路。
一场长跑比赛,就在田野中激烈地展开,而且看着这情况,很可能发展成马拉松。
只是苦了田大康,他毕竟现在的身体才12岁,腿短力小,跑了一阵子,腔子里面就像冒火一般,脑袋跟水洗的似的,布衫子的前后也都出现了一大片水迹。
不过在这关键时刻,他也只能咬紧牙关挺住。到了最后,完全是靠意志指挥着双腿,机械地向前挪动。
“这回要能脱险,以后天天早晨一定要抽出时间练习跑步。”田大康心里暗暗发誓。
就在他的身体达到极限的时候,猛听前面传来田大膀的催促声:“富贵,快上车——”
随后,就被田大膀的胳膊夹起来,放到脱货架上,而田大膀也猛地助跑几步,然后跨上车子,风驰电掣一般向前冲去。原来就在弹尽粮绝之际,前面出现一个大下坡,叫田大康终于明白了,啥叫天时不如地利。
自行车的突然加速,给后面的追兵以很大的打击,那几个人也不追了,都蹲在地上,张口喘大气。其中一个胖乎乎的家伙嘴里骂道:“妈了个巴子的,俺说他咋一路推着自行车,敢情在这用上了!”
另外一个瘦猴一样的家伙猛得蹦起来:“哈哈,刚才他们的车链子掉了,这么大的下坡子,肯定刹不住闸,咱们接着追!”
其他人也立刻来了精神,也喘过几口气了,继续拔腿飞跑。当时的自行车,基本上都是脚闸,顺时针蹬是往前跑,逆时针就是刹车,可是如果没了车链子,刹车也就不好使了。
事实情况也确实如此,田大膀一开始还美呢,可是随着车速越来越快,他也想起了这茬:“富贵,不好,刹不住闸了——”
田大康也感觉到两边的草木庄稼飞速后退,自行车都快赶上摩托车了,在这种速度下要是摔跟头,那就只能躺在那等着叫人活捉了,于是连忙嚷嚷:“用鞋底子——”
田大膀一狠心,俩手把稳自行车,右脚向前探出,鞋底子慢慢靠近车胎外侧。只听一阵刺耳的吱吱声响起,车速果然慢慢降下来。
“这刹车还真灵,就是费鞋底子!”田大膀嘴里大呼小叫,一直出溜到坡底,这才跳下自行车,扳起右脚瞧了瞧,好家伙,磨出一道深沟,差点把鞋底子磨露。
经过这么一折腾,田大康也缓过一口气,重新开始跑起来。这回他也明白了,这注定是一次艰苦的马拉松,所以努力调整好呼吸,越跑越有节奏,也就不那么累了。
而且时不时还有个下坡啥的,能坐一会车子,倒也坚持下来,没有掉队。
后面那几个家伙也铁了心,坚持到底不放弃,虽然跑不快,但是就一直在后面跟着。田大康也不得不钦佩:这时候的人,意志就是坚强。
跑到最后,双方都有点跑不动了,大腿就跟灌铅一般,于是就跑一阵,再走一阵喘喘气,然后再接着跑。
似乎还挺有默契,你走我也走,你跑我也跑,始终保持着二里多地的距离,反正是你也撵不上我,我也甩不掉你,陷入僵局。
“没事,进了林子就好了。”田大康不时打打气,远远已经望见黑黝黝的林子,不过望山跑死马,毛主席教导他说:前途是光明的,但是,道路是曲折的——
“富贵啊,要不咱们停下了跟他们拼了吧,俺实在是不想再跑了。”田大膀一边回头瞅,一边说。
“本来也没啥深仇大恨,弄出人命来咋整。”田大康知道不能叫事态严重化,只要能成功逃脱就成。
“那咱们就一条道跑到黑!”田大膀咬咬牙,看到后面的追兵又开始齐步走,于是也就变跑为走,而田大康则把托货架上的两个大筐解下来,扔到道上,能轻巧点是点啊。至于扁担,因为上边写着名字呢,所以不能撒手。
终于,在跑了将近两个多小时之后,这才进到山里。迈进林子,唰一下就感觉无比凉爽,本来火烧火燎的两个人,张口使劲喘了几下,就连嗓子也清爽许多。
这回换成田大康在前面带路,毕竟他对这片林子多少还熟悉一些。而且因为是山林的边缘地带,树木并不算茂密,推着自行车也不费劲。
跑了一段,忽然前面哗啦啦一阵草木响动,田大康抬头一瞧,暗叫一声苦也,只见前面的林间空地上出现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手里拿着一把猎枪,腰里还别着一把柴刀,拦住去路。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大师
更新时间:2010…9…15 10:23:11 本章字数:2229
田大膀把自行车推到一边,然后抢过田大康手里的扁担,就准备玩命。在他看来,前面突然出现的这个人,肯定是阶级敌人。
“大膀,别伸手!”田大康抬手拦住田大膀,然后转向那个中年人:“是何大师吧,俺们哥俩是倒腾鸡蛋的,后面有造反派追赶。”
“跟我来——”那人一句废话也没说,转过身去,抽出腰间的柴刀,边走边抡,将杂草清除,在林间开辟出一条小径。
田大康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不过马上又迷惑起来:“何大师,这样好像甩不掉后面的人吧?”
“是啊,这么明显的记号谁还看不出来咋的!”田大膀脑筋虽然直来直去,也瞧出蹊跷。
那人头也不回:“就是要把他们引过来,呵呵,前边不远有个干饭盆,叫他们去那里先歇歇!”
田大康彻底放心了,这人看样子是实心实意帮忙了。山里的干饭盆,一般人进去都得迷路,进去容易,想要出来就难了。
田大膀抓抓后脑勺,然后低声问:“大康,这人谁呀,以后得好好谢谢人家。”
“我也是走资派。”前面那人说了一声,话语中似乎透出无尽的沧桑。
其实,田大康也只是对眼前这人有所耳闻,跟吴先生的情况差不多,都是下来接受贫下中农改造的。只不过,这位据说是北京人,专门搞雕刻的,所以称为何大师。破四旧的时候,红卫兵说他雕刻佛像,信仰有问题,于是就成为了打击的对象,发配到红旗公社。
这位何大师也想得开,干脆直接申请一个护林员的差事,躲进了深山老林。田大康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虽然一直没见过面,但是另一位护林员他倒是认识,所以当这个人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才猜测是何大师,想不到还蒙对了。
在林子里面穿行了半个多小时,何大师收起柴刀,反倒是这时候,前面也已经没了路径,看看四周的地势,显然已经进入一个山谷。
“兄弟,你把自行车抗起来吧——”何大师回头跟田大膀说了一句,然后就走到最后面,把趟倒的杂草小心翼翼扶起来。
田大膀当然明白,弯腰扛起自行车的横梁,按照何大师的指点往前走。
很快就转晕了,分不清东南西北,更不知道是往哪个方向走了。而且走着走着,草丛里面竟然出现两具骨头架子,看着那骷髅头,显然是人类的骨架无疑。
哥俩心里不免有点发毛,看这架势,应该是以前跑山的人,误入此地,然后就再也没走出去。“干饭盆里白骨埋”,这句话一直在当地广为流传。
晕头转向的,也不知道转悠了多长时间,何大师这才发话:“行了,把自行车放下吧,咱们已经转出来了。”
田大膀和田大康同时出了一口长气,虽然有何大师领路,但是刚才那种气氛实在太过压抑。
又走了一阵,前面突然出现了一架房子,通体是用木头垒起来的,就是俗称的叫做木楞刻的那种,一点也不用砖石和土坯。
走到近前,田大康看到,房子前后都堆着不少破烂木头,也有一些树根,也有一些树杈子,都是奇形怪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