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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惊慌失措的表情,说明萧远山和叶二娘之间有些秘密。况且,虚竹是被萧远山偷去的,他们之间只能有恨。那虚竹知道真相后,还能和自己真诚相交吗?
萧峰突然想到,自己小的时候,对自己那么好的那些人,如玄苦、乔氏夫妇、汪剑通等人竟然是害的自己家破人亡的仇人时,他突然变得暴戾起来。是的,阴谋、虚伪、背判、欺骗,这就是充斥在自己生命记忆里的一切,他忍不住仰天长啸,啸声震慑长空,悲痛与沧桑,仿佛春雨一样悄悄地潜入人的心扉,使人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
萧峰白发飞舞,眼中露出一丝狡诈的神色,看见群豪在争吵呼喊不休,忽然纵身跃起,在众人作势防守的时候,凌空远去。他似乎把所有的功力都用在飞驰上了,速度是那样的快,在众人反应过来要追的时候,他已经不见踪影了。空气中留下一句话:“慕容复、慧隐、大宋朝,你们等着吧,萧峰必定率领大辽铁骑,踏平中原,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萧峰就这样走了,甚至留下了他父亲的尸体,也不带走安葬。在场众人无不大惊失色。久闻萧峰乃是光明磊落之人,现在却放弃了武士的荣誉,像个胆小鬼一样地溜走了。就连那个没死的辽国武士,也不再管了,竟然抛弃了他。
群豪中有些胆小的这时后悔了。以往萧峰总是处处留情,如今他这样走却说明他已经放弃了一切的原则。一个光明磊落的人,大家不怕。大家怕的是那种躲在暗处打闷棍的人。如果萧峰在受刺激之下,也成了这样的人,怕是大家都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不过那些胆大的,或者粗心的,现在却高兴了。因为萧峰这个恐怖的高手走了,剩下的那个辽人也身负重伤。而他,原来还和萧峰共举酒袋,发誓同生共死呢,现在却丢下他自己溜了。虽然他不怕死,并且希望萧峰能够安然回到辽国,可是,终究情绪是有些低落。
他挣扎着望着北方,眼中满是留恋,手腕一抖,把手中的短剑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我望着远处因为湛蓝清晰而显得高阔深远的天空,终于明白自己已经完全融入到了慕容复的生活中去了。或许,现在的我虽然不是原来的慕容复,却也不是完全的我自己了。
少林寺的方丈惨死,少室山上又是一片狼藉。待群豪散去时,恐怕他们要忙活清理山头和处理丧事了,接下来是重新选出新的方丈。我不能打扰他们,过去谢过了那个中年和尚。那和尚微笑着向我点头。近处的几个和尚在低声说着,我听到有句话好像是这样说的,“慧隐师兄可是真人不露相呢,谁知道他竟然已经学会了‘一苇渡江’和‘波罗蜜印’”。
我又到了全冠清跟前,这才仔细地看清楚了他的容貌,果然是身材高瘦,相貌清奇,看上去一副饱读诗书的样子。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却是个阴狠奸诈的人呢。不过,我要想称霸武林,甚至最后成就王图霸业,这种人是少不了的。古之王者,表面上行的是王道。但是,背后必须有一个行霸道,并替君王背负如此恶名的人。这全冠清就是最佳候选人之一,我看着全冠清,不禁像狼见到羊一样,看得全冠清浑身发冷。
经过一番激战,另外三位长老中的吴长老战死了,丐帮的弟子也损失了一些人,不过全冠清的心腹却没有太大损失,我从全冠清得意的神色中就可以看得出来。
我拱手道:“全长老,今日诛杀辽国狗贼,贵帮可是有大功的。丐帮身为武林白道两大帮派之一,慕容复感到钦佩无比。”在丐帮众人面前,我自然不会称全冠清为帮主。
全冠清笑道:“慕容少侠过奖了,少侠揭露了耶律可达的真面目,为武林除了一害,应该功居首位。”他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果然是个奸猾成精的人物。也许,以后人们提起萧远山的时候,都会说耶律可达这四个字,却忘了萧远山这三个字。
我谦虚道:“全帮主如此夸奖,可叫慕容复汗颜了。慕容复,萧峰手下败将,何敢言功?”
全冠清正容道:“胜败乃兵家长事。今观少侠胜不骄,败不馁,方才为大英雄也。”
我又谦虚了几句,说好过段时间去丐帮拜访,全冠清和另外两位宋、陈长老也都快乐地答应了。毕竟,我夸他们的“降龙十八掌”胜过“六脉神剑”,现在又如此夸他们,使因为游坦之而大失脸面的他们感激非常,自然不会怀疑我的动机。
我又和周围的一些武林英豪道别后,正要会合邓百川等人下山离开,忽然听到了一阵呻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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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云里雾里不明今昔
我向不远处看去,见是游坦之,他的双腿已经被萧峰给打断了,丐帮的人恨他让丐帮丢尽了颜面,所以并没有一个人去帮助他。wwW。丐帮众人呼啦啦都下了山,丢下游坦之孤零零地的躺在那里,黄昏之下,场景让人心酸。
我却心生不忍。他年少时虽然是个浪荡子弟,可是本性并不坏。只是后来迭遭巨变,所碰的人又都是阿紫、丁春秋和全冠清这一类人,是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过,他对阿紫的感情,虽然近乎变态,却也让人同情。比起段正淳、段誉这些人的用情不专,他在感情方面倒是让人敬重的。
我让邓百川和风波恶去找一些大点的树枝,自己走到了游坦之跟前。他现在等同是一个废人,不知道我要干什么,紧张地看着我。
我也没有说什么,用手扶着他的腿,轻轻地捏揉着,突然用力一合,游坦之惨叫一声,断骨已经接上了。他以为我要折磨他,眼中目光凶狠。我接过风波恶递过来的树枝,用刀削平一点,然后撕下了一条衣襟,绑在了他的腿上。
这时,他明白了我是在医治他的腿,眼光不再凶恶,竟然变得柔弱、委屈起来。看着他眼光中饱含的辛酸和凄凉,我也是心中一酸。突然之间,我觉得自己长大了许多。此时的游坦之,就像一个小弟弟一样,眼中有晶莹的泪花在闪烁。
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他。即使在中原名声高远的萧峰,也是虚有其表。当阿紫在折磨游坦之的时候,他也只是不经心地问了问,皱了几下眉头而已,并未表现出他悲天悯人的大侠风范,叫人失望。
我轻声问道:“你以后有何打算?”
游坦之答道:“我……我不知道。”他很是茫然,天地虽大,去不知在何处安身。
我说道:“倘若你愿意,就跟我回姑苏燕子坞我家吧。”
游坦之双手握住我的手道:“慕容公子,我们素不相识,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叹道:“我也不清楚,只是看见你就像看见自己的弟弟一样。”
游坦之的泪水啪嗒啪嗒地滴落下来,泪眼朦胧中,他泣道:“那……那我可以叫你大哥吗?”
我点点头,道:“兄弟,你的腿很疼吧,我点了你的睡穴,你好好休息吧。”
游坦之点点头,任由我点了他的睡穴,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我对公冶乾道:“公冶二哥,咱们做个担架把他抬下去吧。下山后找辆马车。”
处理完游坦之的事,我们正准备下山。就见段正淳一伙人走了过来,我冷冷道:“镇南王爷有何指教?”我被段誉打散的头发,只是粗略地扎了一下。
段正淳却躬身施了一个礼,道:“慕容公子,方才多有得罪,请公子大人大量,段正淳必有厚报。”他口称自己段正淳,而非本王,显然是以江湖的礼节和我说话。显然,我要给他大帽子戴把他吓住了。
我摇摇头道:“你们并没有得罪我,只怪我学艺不精,才有今日之辱。罢了,段誉虽然折辱于我,但他毕竟救过我表妹,这事就相抵了吧。”
段正淳大喜,道:“公子大量,多谢了,以后有用得着大理段家的地方,请只管说。”
段誉过来向我施礼道:“不知道你们要去哪里?”
我答道:“自然是回姑苏老家。”
段誉喜道:“啊呀,我也要去姑苏,我们正好同路呀。”
包不同厌恶地看着段誉道:“段公子去姑苏做什么呀?”
段誉无非是想找个借口,要对语嫣进行死缠烂打。我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那么恨他。大家想像,如果你有个美丽温柔的情人,却总是有另一个男人当着你的面纠缠他,你会是什么感受?任何一个男人,都是无法容忍的。能够的忍受的,绝不是男人。
段誉只是想找机会缠着语嫣,却没想到包不同会深入追问,他嘟嘟囔囔地:“这个……那个……听闻江南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想去拜访一番。”
包不同摇摇头道:“非也非也,江南水秀不假,却没有山,可以说是水清水秀,就是不能说山青水秀。”
段誉一个书呆子,斗口才他根本不是这个“非也非也”挂在嘴边的包不同的对手。他没有什么话说,眼睛却死死地盯着语嫣,语嫣的脸都被他看得红了,羞涩地躲到了我身后。
无论如何,我佩服段誉,这人的脸皮真厚,连男人的尊严都放弃了。我本来也很气恼,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笑了。
我们下了山,天色已经不早了,在附近的市镇里找到了一家客栈。段誉正枯坐在房子里。朱丹臣和巴天石两人坐在椅子上,低声说着什么。虽然我说我原谅了段誉了,可是段正淳还是放心不下,所以派两人跟着段誉。
“吱”,门一响,随着一股香风,进来一个美丽女子。她穿着鹅黄色的云锦上衣,莲步渺渺,笑意盈盈。段誉见她进来,顿时大喜,忙不迭地把朱丹臣两人请了出去。二人见进来的是不会武功的王语嫣,于是放心地出去了。
王语嫣幽怨地瞄了段誉一眼,段誉只觉得浑身一软,骨头酥麻。王语嫣责备道:“段公子,今天你好威风,竟然逼的我表哥差点就把命送了。要是以后再这样,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这话虽是责备段誉,但最后一句,可是有些撒娇的意味。再加上王语嫣娇弱美丽的容颜,让段誉心跳加快。闻着从王语嫣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段誉觉得迷迷糊糊地,似在梦里。
段誉道:“是我一时糊涂了,倘若害了你表哥,你就会永远地恨我。以后,这样的事,我是万万地不做了。”
王语嫣问道:“你今天白天施展的是什么步法呢,怎么我表哥就是打不着你?”
看着王语嫣崇拜的眼光看着自己,段誉就觉得自己的骨头不知道轻了有多少两。他想起步法的名字叫“凌波微步”,又想起曹植的《洛神赋》:“凌波微步,罗袜生尘……转盼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看着眼前美丽胜过洛神的王语嫣,段誉的心智突然就和几岁的小孩子一样。双眼痴呆,口角流着口水,王语嫣不喜悦,却想起我吩咐她的那些话,竟甜甜地笑了。
段誉忍不住道:“如果你学‘凌波微步’,一定比洛神还要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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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他日得果今日之因
已经入夜了,我坐在客栈的大堂里面,手捏着茶杯,无意识地摇来晃去。wWW。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实在太神奇了,不由地心潮澎湃,思绪万千。刚刚吃过晚饭,有的人去外边闲逛,有的人呆在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坐在这里,看烛光飘摇,暗影沉浮。
门帘一掀,我随意地望去,却不是出去闲逛的邓百川等人,而是五女两男。五女正是叶二娘和梅兰菊竹,两男分别是虚竹和丁春秋。我看见丁春秋像个乖孩子一样,老老实实地跟在虚竹后面,有些吃惊。
叶二娘见是我在坐着,不由喜道:“原来是慕容公子。”
我起身行礼道:“原来是叶二姐,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啊!”
原来,我拖住萧远山后,叶二娘带着虚竹悄悄地溜走了。灵鹫宫的人见虚竹悄悄地走了,也没有跟他们说什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他们保护着萧峰带来的十八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不过,星宿派那投降过来的一千多人却都是见风使舵的,见中原群豪人数众多,他们可不愿意跟这些人打,于是鼓噪起来,灵鹫宫的人终于被鼓动下山了。
他们追上虚竹后,虚竹让他们先行返回了缥缈峰。叶二娘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于是虚竹带着梅兰菊竹四人到了叶二娘那里。叶二娘要收拾行装,跟虚竹一起回缥缈峰。他们收拾好后,叶二娘终究放心不下玄慈,于是想返回来打听一下事情的结果。
丁春秋被虚竹种下生死符,如果没有解药,那简直生不如死。虚竹心地醇厚,不会致他于死地,所以他只好跟着虚竹。他也想过要擒住谁做人质,逼虚竹给他拔了生死符,但是终究不敢。人家给你拔了,就可以再给你种上。除非自己也会制作生死符,虚竹才能拿他没办法。丁春秋苦心经营,却栽到了一个小和尚手里,心理大受打击,有些落魄,哪里还有刚出场时那仙风道骨的神仙模样。
叶二娘问道:“慕容公子,你现在下了山,可是山上的事情都了结了么?”
看着叶二娘拉着虚竹,笑嘻嘻的模样,我却突然一阵心酸。叶二娘对玄慈的感情感天动地,如果她知道了玄慈已经身亡的消息,不知道有多伤心呢。
我看着摇曳的烛光,有些出神,又抬头看见叶二娘希冀的目光,我心一横,把她拉到一旁,低声说道:“玄慈大师他……他圆寂了。”
“什么?”叶二娘身子猛地晃了一晃,紧紧拽住我的胳膊道:“圆寂,什么圆寂了?”
我把事情的经过给她大概讲了一下,她的脸色惨白,映着两边脸上各三道红色的血痕,就如午夜的厉鬼凶魂。
虚竹不明白为什么我把她娘拉到一旁,悄悄地说什么话,却看见他娘脸色惨白,身形摇摇欲坠,赶忙过来扶住叶二娘道:“妈妈,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呀?”手指搭上了叶二娘的脉搏,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叶二娘看着虚竹,须臾,她才说道:“孩儿,你不是一直问娘说你的爹爹在哪里吗?”她转头看了看梅剑等人,这四个丫头聪明无比,丁春秋也是老奸巨滑,知道这事定涉及一些不愿意为人所知的个人**,就识趣地走开了。我却是个知情人,是以仍站在那里不动。
叶二娘神情寂寞地说道:“你在少林寺的方丈就是你的爹爹。”
虚竹神色骤变,他的父亲是谁,他有过许多的猜想,竟然想不到方丈玄慈大师是他的爹爹。他颤声说道:“方丈是我的爹爹,怎么会呢?和尚是不能娶妻的,方丈大师也跟我们说过。本寺戒律森严,方丈自己怎么会犯了色戒呢?”
叶二娘叹了口气道:“傻孩儿。”于是把玄慈如何与自己有了虚竹,萧远山如何把虚竹偷走等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诉了虚竹。
叶二娘深深地看了看正呆头呆脑站在那里,努力思索的虚竹,惨然道:“孩儿,如今你爹爹已经被萧远山杀了,萧远山自己也死了,这仇是报不成了。咱娘儿俩还不敢光明正大地拜祭你爹爹,恐怕让他死了还要名义受损。”
她凄惨地说道:“你长大了,也会照顾自己了,娘很是放心。现在,娘要去陪你爹爹去了。”
她手腕一动,只见寒光一闪,我见势不好,手中茶杯一扔,撞击在叶二娘手腕之上。一柄短小匕首和茶杯同时掉落在地上。虚竹这才惊醒,出了一身冷汗,又面带感激地向我望了一眼。他很清楚,他刚才走神了,如果不是我,他刚死了爹,就要又死了娘了。
虚竹紧紧抓住叶二娘,哭道:“妈妈,你不要孩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