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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攀爬云梯的士兵们见势不妙,不敢继续进攻,慌忙跳了下来,与那些刚刚冲出火海的士兵们一起掉头就跑,匆忙之中又把后面的弓箭手连人带盾撞倒了一片,箭雨出现了短暂的停滞,守军当即抓住机会全力反击,把一蓬蓬箭雨从背后撒了过来,将那些失去盾牌掩护的弓箭手们逐一射倒,这样一来,此消彼长,守军慢慢扳回了主动权。而自由军团在城墙前只有高大的攻城塔和城门口的破城槌,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军团长,快让霹雳炮发动攻击!”荷鲁斯急忙建议道:“如果不能住压制守军的弓箭手,城墙下的那些士兵全都难逃一死!”
凌子风用力点了点头,马上把右手一挥,身旁的传令兵急忙挥动手中的旗帜,号角声骤然响起,伫立在投石车旁的军官当即下达了攻击命令。
密集的石块冰雹般地砸向城头,在人群中带起漫天血雨,有的人被砸成肉饼,有的人骨断筋折,有的人连头颅都被砸掉,在震耳欲聋的惨叫声中,弓箭手的射击戛然而止,主动权重新回到自由军团的手中。
“咚,咚”,剧烈的撞击声回荡在科纳克里上空,巨大的城门连同城墙一起猛烈地摇晃起来,看到了曙光的近百名自由军团士兵更加疯狂地推动破城槌,发动一次比一次凶猛的撞击,与此同时,攻城塔先后靠上了城墙,一条条宽阔的通道把城墙连接起来,全副武装的士兵们呼啸而出,向守军冲杀过去。城下的士兵等到霹雳炮停止发射之后,马上跟在军官的后面重新冲了上去,被推倒的云梯接二连三架了起来,上面很快就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士兵。
成群结队的守军再次出现在城墙上,用拒杆、滚木、石头和热油疯狂反击,与自由军团打得难解难分。与此同时,已经摇摇欲坠的城门突然被拉开,数百名士兵呐喊着冲了出来,笔直地杀向破城槌后面的士兵们,等他们全部出来之后,城门再次合拢,后面随即被巨大的条石封死,从而失去了利用的价值。
“骑兵出动!”看着破城槌后面那些几乎手无寸铁的士兵纷纷倒在对方的屠刀下,凌子风目眦欲裂,当即下达了出击的命令,数百名骑兵在托利克斯的率领下,旋风般冲了过去,高扬的马刀在正午的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守军的敢死队在驱散破城槌四周的士兵之后,马上把几桶油脂倒了上去,接着用火把点燃,然后沿着城墙根向左侧冲杀过去,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他们连续砍断了两架云梯,等到托利克斯的骑兵赶到的时候,他们又开始疯狂攻击第三架云梯。
“杀!”托利克斯的怒吼如同晴天霹雳,在敌军耳边炸响,骑兵们迅急如风,奔雷般席卷而来,当者无不披靡,数百把马刀上下翻飞,一颗颗首级和残肢断臂在漫天的血花中激射而出,敌军成片地倒下,转瞬之间,敢死队就悉数被砍成碎片,意犹未尽的骑兵们在鲜血和碎肉间勒住战马,用短弓向城头攒射起来,把那些身体暴露在垛口外的敌军一一射倒,然后才策马跑回本阵。
第三十六章 城坚似铁
“城要破了!”凌子风在士兵的欢呼声中翻身上马,准备亲自上前督战——城墙是城池最重要的防御工事,也是守军赖以御敌的心理屏障,现在不但在霹雳炮的连续打击下变得千疮百孔,而且有两三百自由军团的先锋从攻城塔冲了上去,并站稳了脚跟,后续部队也正源源不断地从云梯和攻城塔上涌入城墙,战局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
“军团长,请稍等片刻!”荷鲁斯探手拉住缰绳,大声劝阻道:“守军尚有余力,不可冒险!”
仿佛为了回应荷鲁斯的话似的,密密麻麻士兵突然从漫天的尘烟中冒了出来,铁盔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金光,手中的刀枪带着森森的寒气,在天崩地裂般的呐喊声中,狂潮般向城头涌去,瞬间就把刚刚登上城头的几百名士兵团团围住,如同缠住了猎物的巨蟒,慢慢向内收缩,将对方不断向城墙边上挤压。
数以百计的兵刃狂暴地砍杀下来,每一秒钟都有复数以上的士兵倒在对方的刀下,自由军团的士兵们在数倍于己的敌军压迫下,缓缓向后退却,将汹涌而来的增援死死堵住,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而守军则从容不迫地继续前进,如同磨盘一般缓慢而坚定地挤压下去,所过之处,遍地尸体,而城头积聚的鲜血也漫过脚腕,浓重的血腥味,连千米外的凌子风都能闻的到!
“大人,现在只有用霹雳炮继续轰击城墙,才能挽回败局!”荷鲁斯看到凌子风脸上的焦急之色,急忙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可是,城墙上下还有数千名我军士兵啊!”凌子风坚定地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他们可以死在任何人手里,但是决不能死在自己人手里!”
说罢,凌子风在大声喊道:“传我命令:前锋立即撤退,霹雳炮全力掩护!”
撤退的号角声在战场上空回荡,云梯上的士兵们立刻掉头向后,飞奔而下,城墙下面的弓箭手们以近乎九十度的仰角把一蓬蓬箭雨发射出去,箭矢在数十米高的半空中用尽力量,雨点般地坠落,瞬间就没入敌军之中,顿时响起一阵阵惨叫。自由军团的前锋乘机向后急退,然后纵身跃上云梯,狂奔而下,攻城塔飞速撤回木板,然后在士兵们的拖曳下,向本阵退却。
好不容易占到上风的守军如何能放过这个痛击对手的机会,数以百计的士兵从云梯上冲了下来,从后面疯狂砍杀,弓箭手们纷纷从垛口后面探出身来,以垂直的角度射出密集的箭矢,城墙下面顿时响起一连串的惨叫,士兵们成片地倒下。
突然,天空中传来令人心悸的呼啸,守军刚刚抬起头来,西瓜大小的石弹就如同冰雹般地砸了下来,转眼间就把城头笼罩在浓浓的烟雾之中——残肢断臂不时激射而起,飞出十几米高,凄厉绝伦的惨叫声响成一片!
霹雳炮的轰击一直持续到攻城军全部撤退回来,等到狂风吹散了烟雾之后,残破不堪的城墙重新出现在凌子风面前——箭塔已经全部被摧毁,城墙上面到处是十几厘米深的凹陷和水桶般粗细的窟窿,几乎找不到完好无损的垛口,站着的士兵更是一个都看不到!
“我们到前面看看!”凌子风一抖缰绳,战马长嘶一声,向前疾驶而去,荷鲁斯急忙翻身上马,紧紧跟上。
“狂风,我军伤亡很大!”托利克斯满脸怒容地迎了上来,然后用马鞭一指满地的伤兵和尸体,冲着远处的城墙,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些狗崽子,杀死我这么多弟兄,等破了城,老子非要杀个鸡犬不留,看以后谁还敢阻挡我们!”
“万万不可!”荷鲁斯连连摆手,“将军,这样做只会适得其反!其实,如果我军在起事之初没有大开杀戒的话,科纳克里的抵抗未必如此坚决!”接着他耐心解释道:“守军不过区区三个军团,如果没有居民的协助根本顶不住我军霹雳炮的轮番轰击,而居民全力相助的原因只是畏惧我军残暴,担心城破之后性命难保!”
“荷鲁斯说的对!”凌子风的目光缓缓从刚刚败退下来的士兵们沾满泥土和血迹的脸庞掠过,沉声说道:“屠城的事情再也不能干了!”
“现在城都没破,就是让你屠也屠不了啊!”阿蒙不轻不重地刺激了托利克斯一下。
“好小子,你看我的笑话!”托利克斯暴跳起来,大吼道:“要是不服气,让你的人上去试试!风凉话谁不会说!”
“不要吵!”凌子风挥手止住了两人的争吵,轻声说道:“今日一战,虽然伤亡很大,但是却验证了霹雳炮的巨大威力!为了避免无谓的伤亡,先用霹雳炮把城墙彻底摧毁,然后再投入军队!”
接着他对托利克斯说道:“荷鲁斯先生说今天你指挥的很不错——节奏把握得很好,前进和后退都井然有序!”
“可是死伤的弟兄超过千人啊!”托利克斯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怎么能说不错呢!”
荷鲁斯淡淡一笑,轻声解释道:“一般来说,攻守双方的伤亡比例最低也要达到1:2,据我观察,今天守军的伤亡肯定要超过三千人,所以说你的指挥非常出色!”
托利克斯摇了摇头,说道:“敌军的伤亡大部分都是霹雳炮造成的,和我的指挥没什么关系!”
阿蒙脸上浮现出跃跃欲试的表情,乘机说道:“你既然认为自己指挥不怎么样,接下来的攻击就让给我吧!”
“想得美!”托利克斯怒吼道:“我们师把敌军消耗的差不多了,你来捡现成的,哪里有这种便宜事!”
凌子风怕两个人再起争执,急忙说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暂时不投入军队,等霹雳炮瓦解了敌军的防御工事之后再作打算!”
凌子风扭头对传令兵说道:“命令奥西里斯,用最大的石弹,全力轰击城墙,一定要把它给我砸塌下去!”
霹雳炮的猛烈轰击一直持续到太阳落山才结束,在城墙上留下大大小小,数十个窟窿和凹陷。次日清晨,自由军团的四千余名士兵再次在科纳克里城下摆开阵势,无坚不摧的霹雳炮整齐地列在队伍的后面,数千枚大小不一的石弹堆成一座小山!
“射!”奥西里斯一声令下,霹雳炮令人心悸的咯咯声再次响了起来!
“嘣!”,随着天崩地裂般的巨响,城墙猛烈地摇晃起来,碎石和泥沙四散飞舞,掀起漫天尘雾。桌面大小的石弹从巨大的凹陷处坠落下去,将地面砸进去好几尺。紧接着,一颗颗石弹接踵而至,巨大的声响灌满了耳鼓,大块的石头和泥土接连不断地被抖落地面,烟尘越升越高、越来越浓,几乎把整个城池完全遮挡起来,凄厉的惨叫声更是不绝于耳。
“轰隆”,表面上看起来坚固无比的城墙在霹雳炮持续不断的轰击下轰然坍塌,露出一段二十余米长的巨大决口,百余名守军连惨叫声都还没来得及发出,就被碎石和瓦砾掩埋起来,自由军团的阵营里顿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而城头则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之中。
然而,守军预想中的攻击并没有发生,自由军团继续用霹雳炮猛烈轰击城墙缺口处的两端,密集的石弹雨点般地砸下,所有上前封堵的士兵无一例外地被砸成肉酱,守军在付出数百名士兵的代价之后,终于放弃了无味的尝试,把主力在城墙后面集结起来,等待敌军的到来。
突然,随着嘎巴一声脆响,两架霹雳炮的抛射杆猛然断成两截,正在指挥炮手的奥西里斯大吃一惊,不待凌子风下令就停止了轰击,这时候,城墙上的缺口已经扩大到五十米左右,最低处距离地面不足三米,并且堆满了破碎的条石。
雄浑的号角声再次响起,数以千计的自由军团士兵在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中冲了出去,如同奔腾的浪潮,凶猛地向缺口处涌去,在他们的身后,弓箭的射击声响成一片,密集的箭雨接连不断地从头顶越过,成扇面散开,天空顿时为之一暗!
城墙上虽然还在放箭,但是与昨天相比少得出奇,虽然也射倒了数十名士兵,但是对于潮水般源源不断涌上来的攻城大军,无异于杯水车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数十秒钟之后,数百名士兵已经蜂拥而上,沿着碎石瓦砾,向城上攀爬。与此同时,数以百计的云梯在城墙边架了起来,许多梯子被冒着密集箭雨反击的守军用条石砸烂,但是又有更多的梯子冲了上来,自由军团的战士们在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中手足并用,飞速向上攀爬,在他们的后方,笨重的攻城塔也在缓缓向前蠕动,准备参加这场用生命和鲜血组成的盛宴。
守军显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即把集结在安全区域的军队悉数派出,以空前密集的队形冲到缺口的上方,与汹涌而来的怒潮凶猛地撞击起来,顿时溅起无数的血花!
盾牌撞击着盾牌,人抱住人,士兵倒下去了,军旗也倒下去了,头盔给剑和斧斫裂了,铠甲被长矛刺穿,几乎每个人的身上都染满了血,任何受伤的人只要倒下去,马上被无数铁靴踩成血肉模糊的一堆,濒死前的惨叫随即被淹没在武器的撞击和声嘶力竭的叫喊中!
剑在刺、斧在斫、刀在劈、矛在挑,钢铁交击得声音就像打铁匠在打铁,武器贯穿肉体的声音如同死神的欢笑,死亡像一阵风似地吹灭了生命,墙角下面很快就堆积其如山的尸体,鲜血几乎浸透了士兵们脚下的每一寸土地,但是交战的双方却视若无睹地继续蜂拥而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城头上丢下的石块和滚木越来越稀疏,越来越多的自由军团士兵登上城头,他们迅速聚拢在一起,肩并肩围成一圈,死死护住身后的云梯,掩护同伴继续登城,然后逐步向缺口处推进,威胁守军的侧翼。
此时,双方在缺口处正打得难解难分,守军居高临下,拼死抵抗,狭小的接触面又阻止了兵力优势的发挥,只能来拼消耗,很难在短时间内分出胜负,因而城头的战斗就显得举足轻重。守军毫不犹豫地派出了全部的预备队,用近乎疯狂的进攻阻止敌军前进的步伐,自由军团则通过越来越多的云梯把大队人马送到城头,如同大海中的礁石般巍然不动,顶住了守军一轮又一轮的反击!
随着时间的推移,守军开始感到疲倦——他们的箭矢已经消耗一空,刀箭的锋刃都出现了锯齿般的缺口,长矛不再锐利,盾牌也伤痕累累,最要命的是,他们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城里的大街小巷中突然冲出无数民壮,他们奋力挥舞着刀剑、长矛、棍棒和其他任何能找到的武器,发出嘶哑的吼声,义无反顾地加入了守军的行列。这时候,守军仿佛喝了烈酒一般突然兴奋起来,迎着闪亮的刀锋冲了上去,在被对方的武器贯穿身体的瞬间,把自己刀枪送入对方的体内,而洪水般涌来的民壮们更是雪崩般地冲撞在自由军团的战线上!
一次,两次,三次…
攻城军在血泊和尸体间奋勇作战,但是却再也不能前进一步,每当他们砍倒了一个敌军,马上就会有
两个、三个人补上这个位置!
城墙上血流成河,天空中乌云蔽日,雷声隆隆,而胜利的天平再次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声不响地向守军的方向倾斜下去!
束手立在凌子风身旁的荷鲁斯望着城墙上浴血奋战的民壮们,感慨道:“即使是最卑微的生命,也能迸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也许我们能消灭帝国的三个军团,但是能消灭城内数以万计的居民吗?”
凌子风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冷笑着,“荷鲁斯先生,现在说这个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接着他俯身拿起战矛,沉声说道:“无论他们的抵抗有多么激烈,今天我军都要拿下科纳克里!”说罢双脚猛砸马腹,向前飞驰而去。
第三十七章 腹背受敌
凌子风的战马如同疾风般掠过战场,来到即将靠近城墙的攻城塔旁,俯身吩咐几句之后,他掉转马头跑到骑兵的队列前面,缓缓立定身体,高声喊道:“骑兵们,跟我来!”说罢高擎长矛,一马当先向城墙奔去,在他的身后,两千余名骑兵紧紧跟上。
这时候,三座攻城塔已经先后推到城墙边,守军慌忙高举盾牌,遮蔽住弓箭手,手擎巨斧的士兵悄悄蹲在垛口后面,待跳板伸过来之后出其不意将其砍断。
然而,攻城塔既没有继续前进,也没有送出跳板,甚至连顶部的弓箭手都没有发动攻击,反倒是躲藏在蒙着湿牛皮的木板底下的士兵们紧张地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