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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狄亚波罗用机警的目光扫视下四周，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狂风，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关于‘内功’的事情，否则，会立刻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为什么？”
“因为人类不可能允许打破实力均衡的武技被兽人掌握！”狄亚波罗的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狂化对斗气，召唤术对魔法，这是维持纳尼西亚大陆目前形势的最终原因，一旦我们兽人掌握了这种容易学习，威力惊人的武技，人类很快就会丧失优势地位，如果你是人类领袖，能接受这种情况出现吗？”
“不要忘了，你在他们的眼中始终是个兽人，和我一样的兽人！”最后，狄亚波罗沉声提醒道。
“兽人！？”凌子风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说道：“如果我真的是个兽人该有多好啊！”
第十二章 英雄本色
“当”
兵刃一声脆响，一股沛然巨力从持剑的右臂涌入身体，巨大的冲击余波将凌子风整个人打得脚跟贴地向后飞起，足足退出十来步才重新站稳身形，然后强忍右肩头一阵阵的酸麻，勉强举起利剑遥指对面可怕的强敌，左手盾牌牢牢护住胸腹。
剑尖微微颤抖！
冷汗涔涔而下！
凌子风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名叫的对手‘暴熊’的角斗士的力量居然如此之大，随手一击就几乎把自己的右手废掉，急忙运足目力，仔细打量起这个强横无比的对手：长满棕褐色头发的硕大脑袋上顶着同样硕大的牛角头盔，连鬓胡子把大半个脸孔都遮挡住了，只露出一双铜铃般的大眼，脖子粗短有力，精赤的上身肌肉块块隆起，显然蕴藏着无穷的力量，两米多高的壮硕身躯旁边，竖着一柄长度在一米五左右的双手战斧。
此时，巨斧战士双手拄着斧柄站在五米之外，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凌子风，眼神中带着好奇和疑惑，却惟独没有生死相搏的角斗士常有的狂野的凶猛与嗜血的期待！
察觉到凌子风在观察自己之后，一丝淡淡的笑意慢慢从嘴角扩散开来，紧接着，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岩石般厚实的脊背陡然厚了一倍，身型也随之变得高大起来！
“杀……”
人影晃动，五米的距离一步就跨了过来，方圆十几米之内顿时响起巨斧破空的呜呜之声，直往凌子风的耳鼓里灌，这一斧来势凶猛，带有一往无前，十荡十决之威，不要说被砍中，只消带上一星半点，也免不了筋断骨折！
凌子风知道自己的力量远逊于对手，不得不左躲右闪，避开对方的锋芒。
然而，巨斧战士得理不让人，长柄战斧带起雄浑之极的劲风，时而横扫，时而直劈，上下翻飞，左右连环，在凌子风四周布下如山斧影，将他的身形完全包裹起来，接着慢慢把双手沿着手柄向上移动，包围圈逐渐缩小，如同一条巨蟒，不动声色地发出致命的攻击！
连闪了几十斧之后，凌子风气喘吁吁，脚步踉跄，心里不由阵阵发寒：巨斧足有七八十斤重，可是到了对手的手上，就跟小孩手中的风车一般圆转如意，难怪他能取得十五场连胜的骄人战绩！如果把他比作腿脚灵便的成年人，那么自己只能算是刚刚会走路的娃娃！
“破！”巨斧战士突然暴喝一声，双手擎斧，以泰山压顶之势向凌子风当头劈下，斧刃尚未落下，劲风已经将对方的吹得猎猎做声！
凌子风避无可避，狂吼一声举盾相迎！
“嘭”地一声巨响，两股大力刚一相撞，高下立判：巨斧战士山岳般凝重的身形仅仅晃了晃，凌子风却连退十几步之后仰面摔倒在地，盾牌脱手而出，飞出十几米远，而精钢打制的盾牌正中，赫然出现一个十几厘米宽的凹痕！
钻心的疼痛猛烈冲击着大脑，左臂不自然地弯曲：臂骨已经被砸断！
剑尖撑地，凌子风强忍周身的疼痛，缓缓站起身来，勉强提起长剑，再次摆出防御的姿态。巨斧战士目光中露出赞许的神情，然后吐气开声，再次抡起战斧冲杀过来。
凌子风再也不敢硬接对手的攻击，慌忙展开身形，闪转腾挪，躲避战斧的攻击，迅速把速度提升到极限，不停地绕着对手跑动、跳跃，伺机反击，于是一高一矮两个身躯在宽阔的斗兽场内游走缠斗，武器的碰撞、粗重的喘息、观众席上震耳欲聋的欢呼和呐喊声响彻云霄！
“阿特麦拉，我的伯爵大人，您认为谁将获得最终的胜利呢？”慵懒的声音从看台正中的一个包厢内响了起来，说话的是一位盛装的贵妇人，她长着一头火红色的卷发、两颗大海般蔚蓝的大眼睛、挺直而线条优美的鼻子、红润的嘴唇、雪白的牙齿，雪白修长的脖子下面是富有弹性、高耸的胸脯，使人忍不住胡思乱想，修长的身躯凸凹有致，在宽松的长袍包裹下，充满了诱惑性。
此时，贵妇人正凝神注视着凌子风背后飘逸的黑色长发和裸露在空气中的健壮肌肉，眼中放射出攫取的光芒。
“当然是暴熊角斗士！”与贵妇人一起坐在包厢里的是个身材消瘦、面色苍白的年轻贵族，在漫不经心地打量着生死相搏的角斗士的同时，无聊地把玩着手中的象牙手杖，“阿德丽雅，我尊贵的公主殿下，形势不是已经非常明显了吗——狂风的胳膊断了，盾牌也丢了，完全出于被动挨打的境地，落败被杀只是个时间问题！”
“狂风的黑头发、黑眼珠多么迷人啊！要是就这样死去的话，有多可惜啊！”阿德丽雅用呻吟般的语气说道：“阿特麦拉，你看他的臂膀多么健壮、胸膛多么厚实啊！如果被他拥抱一下的话，我肯定会融化掉的！”
“健壮？”阿特麦拉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道：“狂风那里有暴熊健壮！”
“阿特麦拉，你不要倒人家的胃口好不好！？”阿德丽雅用小扇子遮住嘴，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我最讨厌这种肌肉男！”
“亲爱的阿德丽雅，我不是肌肉男，也没见你多喜欢我！”阿特麦拉用淫邪的语气说道。
“亲爱的，我当然喜欢你！”阿德丽雅吃吃笑了起来，伸手在阿特麦拉的长袍里面摸了一下，低声说道：“你什么都好，就是不够强壮！”然后又把目光投向斗兽场里，紧紧追随着凌子风的步伐。
阿特麦拉面色一变，语带不满地说道：“难道你真的会喜欢上这个卑贱的角斗士、野蛮的兽人？”
“阿特麦拉，难道不可以吗？”阿德丽雅扭过头来，用挑逗的眼神望着对方：“伯爵大人是不是吃醋了！？”说罢用扇子掩住嘴，咯咯笑了起来。
“阿德丽雅，你以为我会与一个兽人，一个奴隶争风吃醋吗？”气急败坏的伯爵大人言不由衷地说道：“班加罗人有那么多的年轻贵族，迫不及待地想成为你的入幕之宾，你随便选哪个不可以，为什么非要这个兽人呢？”
阿德丽雅丝毫没有理会阿特麦拉的恼怒，而是用如痴如醉的语气说道：“好强壮啊！”
阿特麦拉忍不住哼了一声，手杖重重地顿了一下。
“怎么，生气啦！？”阿德丽雅媚眼如丝，用肉感的红唇吻了下阿特麦拉，安慰道：“看完比赛之后到我拿去，让我见识下伯爵大人的怒火到底有多大！”说罢手上用力，很快就把阿特麦拉带上了魂飞魄散的境地，完全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此时，场上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暴熊’鼓起余勇，一口气砍出六十多斧，将凌子风逼到场地一角，然后嗷地嘶吼一声，抡起车轮般大小的斧头拦腰扫了过去，劲风雄浑之极，压得对手几乎连眼睛都无法睁开！
“咣当”一声，竖在身前的长剑被砸飞出几十米远，大斧余势未衰，斜斜斩向凌子风的双腿！
间不容发之际，凌子风腾空而起，堪堪让过斧头，然后把头一低，猛地冲到暴熊的怀里，双拳劈头盖脸地砸向对方的要害之处，场上的形势顿时急转直下！
纳尼西亚还处于冷兵器时代，虽然发展出了许多精深的武技，但是几乎与一例外是针对器械的，而徒手格斗方面还是个空白，因此，暴熊根本不知道如何应付对方的疯狂攻击；凌子风的情况则恰恰相反，不但每天都在演练太极拳，而且脑库里有古今中外的各种搏击术的经典教程，随便使出几招就让暴熊难以招架了。
一连串的狂吼之中，暴熊连连后台，可是非但没有摆脱对手的攻击，而且被打得鼻青脸肿、浑身疼痛，无奈之下，他大喝一声，丢掉失去作用的巨斧，猛地向凌子风腰间抱去。
凌子风乘势拔地而起，用手刀在对方的颈总动脉处猛砍了一下，暴熊壮硕的躯体随即失去了活力，如同倒空的麻袋般仰面倒了下去！
“杀死他，杀死他！”狂暴的呼喊声从看台上响起，在斗兽场上空回荡着。
凌子风缓缓抬起头来，冷冷地看了看台上的观众，然后缓缓竖起中指！
“阿特麦拉！”阿德丽雅抱住克努特的胳膊，用呻吟般的声音说道：“我一定要得到他！”
第十三章 杀人
“混蛋！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凌子风刚刚进入甬道，气急败坏的阿克齐恩就提着皮鞭冲了过来，脸上的几块横肉因为极度愤怒而扭曲在一起，“在斗兽场内，观众就是神！即使是皇帝陛下亲临，也不会轻易违背他们的意愿！你只不过是个卑贱的奴隶，居然敢公然向观众挑衅，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阿克齐恩越说越气，抡起皮鞭劈头盖脸砸了下去，嘴里兀自骂道：“***，让你给老子添乱！”
“嘭”地一声，凌子风稳稳攥住阿克齐恩的手腕，冷冷说道：“你以为看台上的那些贱人会因为我放过了对手而愤怒吗？”
“我可不认为观众会因此更加欣赏你——他们不是来看你那愚蠢的慈悲、可笑的怜悯！”阿克齐恩奋力挣扎，可是却不能移动分毫，顿时惊怒交加，大声喊道：“混蛋，快放手！特里亚，你在哪？”
“狂风，放手！”特里亚阴恻恻的声音从阿克齐恩后面响了起来，两只褐色的眼珠在阴影里放射出狂野的凶猛与嗜血的期待，一丝笑意慢慢从他的嘴角扩散开来的同时，右手缓慢而坚定地伸向腰间的短剑，“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虽然从来没有见过特里亚出手，但是凌子风知道他是角斗士训练所里除了狄亚波罗之外的最强者，因此他慢慢转过身体，面向对方，用无比凶猛的眼神望着对手，摆出不惜一战的架势。
“你们听听外面是什么声音！”狄亚波罗突然若无其事地走进来说了句话，立刻就把几个人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斗兽场上，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下来。
听着一阵高过一阵的掌声和延绵不绝的欢呼声，阿克齐恩脸上露出怪异的表情，“他们疯了吗？怎么遭到了羞辱还这么高兴！？”
“他们当然没有疯，只不过已经把我这个野蛮的兽人当作自己的偶像而已！”凌子风慢慢酥松开左手，用嘲讽的语气说道：“我越是鄙视他们，他们反而会更加狂热的崇拜我，不顾一切地赞美我！”
在自己的时空见惯了明星扮酷做派和追星族狂热劲头的凌子风远比阿克恩齐更了解观众的心理。
仿佛为了验证凌子风的说法，看台上的掌声和欢呼声居然再次高涨起来！
阿克齐恩扭头看了看特里亚，见对方也是一副迷惑不解的神情，心里开始接受凌子风的说法，正准备放过他，可是又看到自己手腕上的淤青，顿时火冒三丈：“就算那些贱人真的崇拜你又怎么样！？你还是奴隶！居然敢挑战我的权威，不给你点教训的话，你快要忘记自己是谁了！”说罢再次把皮鞭高高扬起！
凌子风忍不住双手握拳，怒目而视。
特里亚的短剑悄无声息地拔出半截，鹰隼般锐利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对方。
“阿克齐恩，狂风已经征服了观众的心，下次的票价肯定可以翻倍！”狄亚波罗若无其事地拍了拍特里亚的肩膀，接着用眼神示意凌子风不要犯傻，然后才冲着老羞成怒的角斗士老板说道：“你要是把他打伤不能上场的话，损失可就大了！”
“哼！”阿克齐恩用皮鞭指着凌子风的鼻子骂道：“看在狄亚波罗的面子上，今天就不追究了，如果下次还敢这样干的话，有你受的！”然后大步向外面走去：“特里亚，我们走！”
肩并肩走出门口之后，狄亚波罗轻声问道：“狂风，你为什么不杀死暴熊？”
“他和我们一样是活生生的人啊！”凌子风回答道：“如果在生死相搏的时候，为了自卫，我会毫不犹豫地杀死他，可是最后他已经没有了威胁，我怎么能下得了手！”
人类走出地球之后，星际开发的步伐全面加快，物资极大地丰富起来，犯罪率急剧下降，杀人的案件更是少之又少，死刑也被彻底废除，再加上地球人类消灭了国家，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也随之消亡，因此除了自然死亡、各种意外事故之外，已经很少有人会非正常死——在凌子风十几年的生命历程中，只从新闻里看到过十几起杀人案件，从感情上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但是你是个角斗士啊！不是杀人就是被杀，这是你的宿命！”狄亚波罗的目光落在远处高高的拱门上，沉声说道：“观众现在喜欢你，阿克齐恩可以不计较，可是观众的口味一变，或者出现更能吸引他们的角斗士之后，你该怎么办？”
狄亚波罗仿佛看透了凌子风心里的想法，用非常平静的语调说道：“曾经有一次，阿克齐恩为了吸引观众，刻意安排我与我最好的朋友角斗！当短剑刺进他的胸膛，当朋友的热血喷射到我的脸上、身上，当我看到朋友濒临死亡的眼神的时候，我泪流满面，几乎要崩溃了！”
“最后，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凌子风急切地问道。
狄亚波罗慢慢昂起头，把目光投向辽阔的天空，用梦游般的声音回答道：“因为我的朋友在临终前说了一句话！”
“他说了什么？”
“谢谢你，兄弟！”狄亚波罗的眼睛湿润了！
“谢谢你！？”凌子风不由自主地重复着这句包含无尽的辛酸和无奈的话语，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既然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那么死亡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每个角斗士都避免不了与自己曾经朝夕相处的伙伴兵戎相见、以命相搏，正是因为看透了无法摆脱的命运，角斗士们坦然面对手足相残的悲剧！”
阿图姆凝视着凌子风的双眼，用异常严肃的语气说道：“狂风，在角斗场上，你不但要全力以赴地战斗，而且要顺从观众的意志，因为他们既能决定你的生死，也能给予你自由！”
听了狄亚波罗的话，凌子风的脸色连变数变，内心陷入痛苦的挣扎，良久不语。
狄亚波罗对此深有体会，进一步劝解道：“狂风，你必须明白，你的怜悯和仁慈救不了对手，反而会害了你自己——暴熊肯定已经被他的老板杀死了，因为失败的角斗士对观众没有任何吸引力！”
“真的！？”凌子风浑身一震，惊骇地张大嘴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看到狄亚波罗缓缓点头，凌子风忍不住低吼一声，然后缓慢而有力地点了点头，说道：“导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狄亚波罗赞许地点了点头，然后马上转移话题，“狂风，刚才你只是用手在暴熊的脖子上轻轻砍了一下，居然就能把他击倒，这是什么原因？难道你使用了斗气？”
狄亚波罗的武技和经验都远远超过凌子风，但是对人体的结构却远没有他那么清楚，自然而然地把原因归结到斗气上。
“我没有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