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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寅去往昭阳的消息可不是一件小事,这在风川两国皆掀起轩然大波。
风川两国前后共爆发过两次国战,一是由川国发起的伐风之战,二是在桓国境内发生的交战,在这两次国战当中,双方投入的兵力甚多,最后伤亡的将士们加到一起得超过百万,用血海深仇来形容两国的关系并不为过。
可就是这样的两个仇敌,风国的君主竟然肯亲自去往川国的国都,这在许多人看来都很不可思议,也实在无法理解唐寅这种自投罗网愚蠢至极的行为。
远在镇江的风国朝廷在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给唐寅传封急书,请他三思,务必要以大局为重,不可轻易冒险。
看到镇江来的传书,唐寅嗤之以鼻,他正是以大局为重才决定去往昭阳,不然的话他又何必冒险?
川国是风国的大敌没错,但现在它已经排不上第一号了,取代川国的是神池,如果不先把神池的事处理妥当,不先除掉广玄灵,他将寝食难安。
唐寅未听朝廷的劝告,从御镇动身,南下去往川国。他仪仗的人数并不多,只有五千而已,毕竟像他这样的大国之君,哪怕是于国内出行,护驾的兵力都得有几万甚至十几万。
不过,唐寅身边的护卫质量可太高了,其中是以神池的精英为主。
上有皇甫秀台和金宣两位长老,下有任笑、常封这种出类拔萃的二代弟子,再往下,还有阿三阿四以及刚投奔他不久的程莲、叶志远、李冰、萧海等神驰子弟。
这些人,随便挑出一个都远非寻常的修灵者可比,聚在一起,实力更是恐怖。正因为有他们这些人在,唐寅也不需要用大军护送,哪怕不带一兵一卒,他也毫无惧意。
连日来的相处,唐寅对皇甫秀台和金宣一直很客气,不再生疏地叫他俩长老,而是改称先生,并没有因为他二人的寄人篱下而对他俩趾高气扬、指手画脚,这也让皇甫秀台对他的厌恶感减轻不少。
这日,风王仪仗又进入到安地的川口郡,由于天色已晚,仪仗于野外扎营。
等安顿妥当后,皇甫秀台去了唐寅的寝帐,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来找唐寅。
刚走到寝帐的门口,他便听到里面传来唐寅爽朗的笑声,低头向里面一瞧,只见唐寅和金宣正坐在寝帐里,不知正聊着什么,相谈甚欢,二人都是满脸的笑意。
见状,皇甫秀台撇撇嘴,低声嘟囔道:“还好意思说我?老牛吃嫩草!哼!”说着话,他转身要走,金宣眼尖得很,冲着帐外笑道:“皇甫先生来了,快进来坐啊!”
现在她又恢复成往常对皇甫秀台的态度,也不在他面前师兄长师兄短的了。
皇甫秀台啧啧两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迈步走进帐内,沉着老脸问道:“本座没有打扰到两位吧?”
唐寅仰面而笑,金宣则嘀咕道:“打不打扰你都进来了……”
皇甫秀台气得直哼哼,转身要走,唐寅忙伸手把他叫住,笑问道:“皇甫先生有事吗?”
“呃……”皇甫秀台尴尬地清了清喉咙,目光扫向左右,没有说话。
见状,唐寅的笑意更浓,摆手道:“皇甫先生请坐吧,不必见外。”
皇甫秀台又站了一会,然后缓缓走到金宣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又憋了好一会,他方故作随意地低声问道:“半雪……在风国生活怎么样?”
“哈哈——”对面的金宣毫不留情面地大笑出声。皇甫秀台则是老脸涨红,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唐寅目光转动,看了看他二人,接着收敛笑意,点头说道:“半雪小姐的性格很讨喜,柔儿也很喜欢她,想必,现在已在柔儿身边做侍女了。”
第十集第八百三十五章
第八百三十五章
“柔儿?”皇甫秀台不解地看着唐寅。
唐寅说道:“本王的王妃。”
“哦!”皇甫秀台应了一声,心中也长松口气。只要半雪还没有成为风王的女人,那一切都还好说。可转念一想,他又扬起眉毛,质问道:“你让半雪做侍女,侍奉你的王妃?”
“不然还能让她做什么?”唐寅笑问道:“做本王的嫔妃吗?”
皇甫秀台语塞,沉默未语。憋了半晌,他方沉声说道:“等从川国回来,本座便带她走!”
唐寅耸耸肩,不置可否地说道:“如果她自己愿意的话。”
皇甫秀台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再多说什么,站起身形,大步向外走去。
“皇甫先生不再多坐一会了吗?”唐寅笑问道。
“话不投机,多说无益。”皇甫秀台头也没回,走了营帐。
金宣皱了皱眉头,随后向唐寅赔笑道:“我的师兄就是这么一副性子,风王殿下也别见怪。”
唐寅淡然一笑,摆手说道:“不会。”顿了下,他又若有所思地说道:“看起来,皇甫先生真的对半雪小姐钟爱得很啊!”
金宣点点头,轻叹道:“也许吧!”
长话短说,数日后,唐寅的仪仗队伍穿过川口郡,抵达关口城,再往前走,便是川国境内。
风国在关口城这里可是驻扎有重兵,三水军、新军都在这里,合计二十多万的大军。唐寅并没有进城休息的意思,抵达关口城后,他命令仪仗队伍绕城而过,直接去往川境。
正当仪仗队伍要行过关口城的时候,前方的将士们突然停了下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唐寅走出马车,举目向前眺望,好嘛,挡在仪仗前的全是三水军和新军的将士们。
本来不想惊动他们,可他们还是迎出城来了。唐寅叹口气,让阿三牵过一匹马,随即骑马去往队伍的前方。
到了队前,唐寅仔细一瞧,三水军的统帅梁启在,新军的统帅刘彰也在。
唐寅面露笑容,催马上前两步。见到他,梁启和刘彰等人纷纷下马施礼,齐声说道:“末将参见大王!”
“不必多礼,都起来吧!”唐寅在马上向他们摆摆手,而后目光落在刘彰身上,叫着他的绰号笑问道:“张三,你身上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刘彰急忙回道:“多谢大王关心,末将的伤业已痊愈大半。”
“那就好!”唐寅含笑点点头,接着又对梁启说道:“快带着弟兄们回去吧,我只是路经这里,不必如此劳师动众。”
梁启和刘彰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唐寅正打算拨马回头,可见他二人皆站在原地一动没动,他不解道:“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快回去啊!”
“大王……”梁启拱着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什么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唐寅不满地说道。
梁启深吸口气,把心一横,正色说道:“前天,末将刚刚接到邱相的传书,邱相责令末将若是见到大王的仪仗,务必要拦挡下来,所以末将……”
听闻这话,唐寅立刻瞪起眼睛,他先是看看梁启,再瞧瞧刘彰,随即他恍然大悟地长长哦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了,原来你们不是来迎接我的,而是来拦我的去路!”
“末将不敢!”梁启和刘彰异口同声地说道。
“什么不敢?你们现在不是已经这么做了嘛!”唐寅哼笑一声,语气也沉了下来,冷声说道:“让开!”
“大王,川国这次邀请大王到昭阳,居心叵测,意图不明,大王千万不要上了川国的当啊!”梁启急声说道。
刘彰也急忙跟道:“是啊,大王,我国正与川国交战,大王又怎能去川国的国都呢?这不是自投罗网吗?还望大王三思而行!”
“这次川国暗中援助关口城,想将其占为己有,但最终还是被我军识破,大王若去昭阳,川国朝廷必会把这口恶气出在大王身上!”
“大王身系我国的生死存亡,还望大王能以大局为重!”
听着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好像自己此次川国之行会凶多吉少、必死无疑似的,唐寅颇感哭笑不得。等他俩把话都说完,他轻轻敲了敲额头,说道:“我又不是傻瓜,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又岂会去冒险?!好了,你二人的心意我都明白,我也自有分寸。你们,赶快带着弟兄们回去吧。”
“大王……”
见他俩还不肯走,唐寅虎目一眯,凝视二人,问道:“怎么?你们敢抗命不遵吗?”
“末将不敢!”梁启和刘彰急忙垂首躬身。
“既然不敢,那就赶快让开!”唐寅抬起手中的马鞭,拨转马头望回走。
“大王?”
“再敢抗命,军法论处!”唐寅回头又瞪了他二人一眼,沉声喝道。
梁启和刘彰无奈,互相看看,只能带领各自的手下向两旁退让。邱真给他二人的任务本来就是无法完成的,如果大王非要去川国,他俩拦不住,朝廷也拦不住,谁都没办法。
唐寅强行喝退了拦挡仪仗队伍的三水军和新军,而后,继续前行,很快,仪仗队伍就抵达风川两国的边境。
川国朝廷派来迎接唐寅的使节早就抵达驻扎于边境的川军大营,当唐寅的仪仗来到这里时,川军方面业已列好了迎接的架势。
这次负责迎接唐寅的使节在川国的身份并不普通,乃是川国的雁门侯肖维,也是肖轩的亲堂弟,即便金卓在他面前都得是客客气气的,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风王的仪仗在川军的阵营前慢慢停了下来,随后,唐寅由众多的随行人员簇拥着,走出仪仗队伍。肖维没见过唐寅,但金卓对他可是再熟悉不过。
看到唐寅,金卓的身子顿是一震,忙对身边的肖维低声说道:“侯爷,人群中穿戴黑衣黑氅的那人就是风王。”
“恩!”肖维点点头应了一声,而后含笑走上前去,到了唐寅近前后,拱手施礼,说道:“川国雁门侯肖维在此地恭候风王大驾多时了。”
“哦,原来是肖侯爷,不必多礼。”唐寅笑呵呵地摆下手。对方是侯爵,又姓肖,想必和肖轩也是沾亲带故的。
“在下对风王殿下可是久仰大名,今日能目睹风王殿下的风采,已是三生有幸了。”肖维很客气,年纪虽不长,但身上并无王室子弟的骄纵之气。
他含笑说道:“风王殿下一路辛苦,先到营中休息吧!”
唐寅说道:“进营休息就免了,本王想早一点到昭阳。”
肖维想了想,点头说道:“也好!只是怕劳累到风王殿下。”
“不碍事。”唐寅转头又看向金卓,笑道:“金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金卓干笑着上前两步,拱手说道:“见过风王殿下!”
唐寅向四周望了望,随口问道:“金将军在这里住得如何?”
金卓没太明白他这么问的意思,沉吟了片刻,说道:“还好。”
“驻扎于荒野,只怕想好也好不到这里去。”唐寅看向他,笑道:“不过,想来金将军在这里也住不上多久了。”说着话,他转身回往自己的马车。
金卓看着唐寅的背影,久久没回过神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风王此行昭阳是为了两国议和之事?
想到这,他急忙转头看向肖维,后者则冲着他耸了耸肩,表示他也没明白唐寅的意思。
其实,这次唐寅为何要出访川国,他也不太清楚,肖轩也没有向他说明,只是让他来接唐寅回都,并且叮嘱过他,要一路照顾好风王。
唐寅在风川边境没有久留,乘坐马车,直接进了川国境内。
他带的人是不多,只有五千左右,但肖维所带的川军数量可不少,上下加到一起得有五万之众,而且皆为川国中央军精锐。
肖维本以为接送唐寅到昭阳是一件很轻松的差事,可是事情远没有他想像中那么简单。
还没出川国的边阳郡呢,仅仅过了郡城大章,便发生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变故。一支整整十万人的军团拦住他们的队伍,这支军团正是川国家族军之一的洪家军。
听闻消息,肖维又惊又怒,第一时间赶到队伍的前方,看向对面人山人海的洪家军将士,他暗暗咬牙,侧头对身边的众将说道:“派人到对面去问问怎么回事,洪家军不在常谷郡,跑到边阳郡来做什么?”
“是!侯爷!”有川将答应一声,正准备催马去往对面,哪知对面的洪家军当中先行出一群人,为首的一位,银盔银甲,内衬红袍,背后披着红色的大氅,坐在马上,威风凛凛,气势凌人。
“对面的可是雁门侯吗?”那名川将望向肖维这边,大声问道。
肖维一怔,拢目仔细观瞧,呦,这不是血衣侯洪越天吗,怎么连他也跑到边阳郡来了。这些地方诸侯,不听朝廷调遣,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他心中气闷,不过脸上并没有流露出来,催马向前几步,仰面一笑,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血衣侯,请问,血衣侯不在常谷郡,跑来边阳郡做甚?”
“做甚?”那名川将哈哈大笑起来,朗声说道:“当然是来铲除唐贼的!”
第十集第八百三十六章
第八百三十六章
洪越天的话让肖维脸色顿变,他下意识地回头瞧瞧,好在唐寅没在,不然这话让他听到,不得以为是大王故意哄骗他到川国吗?
他沉声呵斥道:“你……大胆!”
“哦?”洪越天冷笑出声,幽幽说道:“除奸恶,扬国威,天经地义,何来大胆?”
肖维深吸口气,说道:“风王乃大王邀请的贵客,岂容你等在此放肆,速速让开!”
洪越天哼了一声,说道:“我是武夫,我只知道风国是我川国的大敌,风王是我国最大的敌人!吾王圣明,这次设计将风王骗入我国,正是除掉他的大好机会,该让开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肖维闻言气得身子直哆嗦,抬手指着洪越天,憋了半晌方蹦出一句:“你……你敢违抗王命,造反不成?”
“护国安邦,吾辈职责所在,何错之有?倒是你,雁门侯,如此包庇风王、袒护风王,究竟是何居心?难道你早已与风国暗中私通不成?”
洪越天说话一向直来直往,也从不经大脑考虑,不看对方是谁,想什么就说什么,当然,也正是他这张破嘴才遭人不待见。
肖维闻言,脑袋嗡了一声,差点没当场气晕过去。他是堂堂的侯爷,又是大王的堂弟,乃川国王族一系,怎么可能会与风国私通?
他想破口大骂,可自小就受王室礼仪教育的肖维搜遍了肚子也想不出一句骂人的狠话,过了好半晌,他才大喊道:“你……你混蛋!你血口喷人……”
“你拉倒吧!”洪越天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雁门侯,带上你的人,从哪来,就赶快回哪去,别趟这淌浑水,今日,我必除唐贼!”
对这么一个蛮不讲理又手握重兵的洪越天,肖维是拿他没辙了。
而正在这时,他身后传来阵阵的马蹄声,唐寅在阿三阿四、尹兰、皇甫秀台、金宣以及任笑、常封等人的簇拥下,从后面骑马走了过来。
见唐寅来了,肖维面容一缓,强笑道:“风王殿下,实在抱歉,这……只是一场误会……”
唐寅淡然一笑,刚才肖维和洪越天的对话他也听到了一些,通过这些天的接触,他也能感觉得到,肖维就是受过良好教育的王族子弟,说白了就是个书生、文人,碰上了洪越天,如同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楚。
他笑问道:“肖侯,对面的那位可是血衣侯洪越天?”
肖维苦笑道:“正是!此人冥顽不灵,脾气又臭又硬,惊扰了风王殿下,实在……令人羞愧啊!”
唐寅摆手道:“哎,这事与肖侯无关嘛!”说着话,他催马上前两步,与肖维并肩而站,接着,看向对面的洪越天,又打量一番他后面的军兵们,暗暗点了点头。
洪家军的军备确实很差,军装破旧,盔甲也残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