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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将军做得很对,这样的事,就不要让大王知道了,省得大王烦心。”
舞媚收起平日里总是笑呵呵又大咧咧的模样,但即便她板着脸,面沉似水,仍会让人感觉到一股媚态,就算程锦那么深沉又稳重的人,也不太敢正视舞媚。
他沉吟了片刻,必恭必敬地问道:“那夫人是意思是……”
“后宫的事,就由后宫内部处理!”舞媚想了想,突然站起身形,走进内室,在床榻旁的小抽屉里,她取出一只小药瓶,然后转身走回来,将小药瓶递给程锦,说道:“如此不知羞耻的贱婢,不可再留,但也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让人看大王的笑话,就让她无声无息的消失!”
程锦面色一正,抬起双手,接过舞媚递过来的小药瓶,低头看了一眼,疑道:“夫人,这是……”
“丹顶红。”舞媚也不隐瞒,语气平淡地答道。
程锦心头一颤,后宫之内,藏有剧毒可是死罪,即便是夫人,也要受到重罚的。他低声问道:“夫人藏有丹顶红是……”
“程将军不必担心,这本是为我自己准备的!”
“啊?”程锦惊讶地抬起头来,充满不解地看着舞媚。
舞媚淡然一笑,语气平和地说道:“当初川、贞、安、桓四国联手伐风,贞军几近兵临城下,那时候我就把这瓶药准备好了,而后也一直留在身边做备用。身为国君夫人,可以死,但绝不可以落入敌人之手。”
程锦听后,心里顿是一缩,同是大王的夫人,但庞丽比起舞媚来,相差又何止千里。谁能想到,妖媚如骨的乐平夫人,竟然有着随时为大王一死的决心。
“此事,我从未告诉过大王,请程将军也不要向大王提起!”舞媚走近程锦,幽幽说道。
扑通!程锦急忙跪地,向前叩首道:“微臣不敢!微臣遵命!”
舞媚一笑,伸手把程锦拉起来,说道:“庞丽的事,就交由程将军处理了。”
“夫人客气,这也是微臣份内之责!”程锦躬身说道。
“好了,去做事!”
“微臣告退!”程锦退出舞媚的华英宫,随即也长出口气。
在唐寅的这些夫人当中,程锦感觉最能成大事的只有舞媚,有时候舞媚连说话的语气都和唐寅一模一样,不知道他俩是接触最多,还是本性本就相似。
庞丽是修灵者,也有一身不错的灵武修为,但在暗箭眼中,那根本不值一提,暗箭想让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随随便便就能想出十种以的办法。
在程锦见过舞媚的第二天,庞丽便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向阳宫的宫女寻遍了王宫,也没有把庞丽找到。而后,宫女们赶紧把情况报告给侍卫营,侍卫营又派出专人查找,可结果依旧,毫无线索,仿佛庞丽这个人在王宫里凭空蒸发了似的。正当人们为寻找庞丽的下落急得抓耳挠腮之时,舞媚来了。
舞媚没有多说什么,只说庞丽已经出宫,回家探亲去了,让众人不必在宫中搜寻。
人们感觉甚是奇怪,庞丽是贞人,要回家探亲,那得回到贞地,这么大的事,怎么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
但乐平夫人都已经发话,众人也不敢再继续深究,此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不过,事情到最后还是传到唐寅的耳朵里,毕竟那是一国夫人。他有特意去问舞媚,到底怎么回事。
舞媚回答的倒也干脆,说她讨厌庞丽这个人,就私自决定把她赶出王宫了。唐寅听后,哭笑不得,他不认为舞媚是这么心胸狭小的女人,只因为讨厌对方就把对方赶走,若是这样,范敏岂不早就遭殃了?
唐寅心里很明白舞媚并没有说实话,可是他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不管舞媚是怎么做的,肯定有她的道理,另外,从内心来讲,唐寅也不太喜欢庞丽这个人,甚至是有些厌恶她,现在舞媚把庞丽‘变’没了,他倒也乐见其成。
没有因为这件事责怪舞媚,唐寅反而还宠爱地把舞媚抱进怀中,笑呵呵地说道:“媚儿可是帮我赶走了一个大麻烦。”
当初他接纳庞丽纯属无奈之举,现在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庞丽被舞媚驱逐出宫,也不算他食言了。
风国的后宫在舞媚的主持之下没有发生乱子,但唐寅对殷柔那边的处理可就没有这么顺利了。
在皇廷当中,有不少老臣因为年岁已高的关系告老还乡,不过皇廷还得要维持下去,这就需要提拔更多的大臣。
风国在向外扩张的同时,也有不少人才进入到皇廷当中,里面有些人是忠诚于风国的,有些是直接受风国朝廷的指派混入皇廷的,但还有些人是打心眼里尊崇天子,忠于皇廷。
唐寅向天子提亲,最终却遭到公主拒绝这件事,很快也在皇廷传播开来,那些受风国收买或者忠于风国的大臣们无不是义愤填膺,觉得此事是公主做的不对,不应无事生非,故意为难风王。
可还有些人却敏锐地意识到这是铲除霸强,扶持天子的好机会。在这些大臣中,新任的大学士方孝宣就是其中的代表。为了此事,方孝宣还特意进宫,求见殷柔。
殷柔对方孝宣这个人不是很熟,加近日来她心情一直烦闷,便未见他。
方孝宣倒是颇有锲而不舍的精神,殷柔今天不见他,他就改在翌日求见,而殷柔翌日也没有见他,他推后一天再继续求见。
最后连殷柔都感觉很好笑,好像自己要不见他一面,他就要天天来求见自己似的,这时候,殷柔对方孝宣这个人也开始好奇起来。
第十集 第五百一十一章
第五百一十一章
方孝宣能坐到大学士的位置,才识的渊博自不用多说,他年纪并不算长,充其量也就四十出头,看去是个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中年人。
终于得到公主殷柔的召见,方孝宣非常激动,等他进了永和宫,见到殷柔,急忙跪地叩首,施大礼拜见。殷柔不紧不慢地摆摆手,含笑说道:“方大人请起。”
方孝宣站起身形,同时举目看了殷柔一眼,随即又忙把头垂下来。以前他就听人说起过,公主的美貌倾城倾国,今日得见,感觉是传言不实,公主不单单是容貌绝美,而且身还带有一种罕见的空灵气息,给人的感觉即飘渺又不真实,仿佛画中的仙子,随时都可能消失不见似的。
他在打量殷柔,殷柔也同样在打量他。
殷柔见过的人并不多,也不太会识辨人的善恶,但她相信一点,相由心生,外表透出正气之人,内心也不会坏到哪去,在她眼中,方孝宣就是这样的人。
她淡然笑了笑,说道:“方大人连日来一再求见本宫,不知方大人有何贵干?”
方孝宣拱手说道:“微臣求见公主,是为了……”说到这里,他顿住,目光向左右瞄了瞄。殷柔会意,冲着两旁的宫女们挥挥手,说道:“你们先出去!”
“奴婢告退!”四周的宫女们纷纷施礼,然后鱼贯退出大殿。殷柔又看向没有离开的肖敏和傲晴二女,含笑说道:“你俩也先出去!”
“公主!”肖敏对方孝宣这个人还不是很熟悉,也不太敢留他和公主单独相处。她面露难色地看向殷柔,希望她能让自己留下来。
她二人相识那么久,殷柔又哪会不明白肖敏的担忧,她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没事,去!”
肖敏无奈,只好退出大殿,傲晴也跟着退了出去,不过在走过方孝宣身旁的时候,她停顿了片刻,又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即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随着肖敏和傲晴离开,大殿里就只剩下殷柔和方孝宣两人。这时候,殷柔柔声说道:“方大人,有什么话现在你可以说了!”
她话音刚落,扑通一声,方孝宣又再次跪倒在地,说道:“公主殿下,微臣冒死进谏,公主殿下万万不可与风王成亲!”
殷柔这几天的烦心正是为了此事。她喜欢唐寅,这一点连她自己也无法否认,但是,她又忌惮、不信任唐寅,总感觉有一天,昊天帝国要亡在唐寅的手。
此时,她亦是左右为难,对自己和唐寅的亲事也拿不定主意。
现在听闻方孝宣的话,殷柔的心头为之一震,不过并没有在脸表现出来,她故作平静,轻描淡写地问道:“方大人何出此言?”
“风王藐视天子,威吓天子,不臣之心业已呼之欲出。可以说目前对皇廷最大的威胁不是诸国,而是风王,公主殿下一旦和风王成亲,那将会把皇廷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还望公主殿下以大局为重,以皇廷为重!”说话时,方孝宣两眼通红,连连向前叩首。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自己的面前直言唐寅的不是,点出唐寅的不臣之心。殷柔在心绪翻腾的同时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她深吸口气,面露不悦之色,说道:“方大人身为大学士,皇廷的重臣,岂能把空穴来风的传言当真?”
“公主殿下,这绝非空穴来风,现在皇廷大权旁落,全在风王的手,风王打着天子的旗号,四处征战,欺压列国,可这些都不是天子的本意啊!天子被风王挟持,风国朝廷业已凌驾于皇廷之,长此以往,终有一日,风国朝廷会取代皇廷,风王……亦会取代天子啊!”说到这里,方孝宣忍不住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这番话,让殷柔也禁不住为之动容,心中对唐寅仅存的那丝希望也变得越来越微弱。
方孝宣说的这些话都是实情,唐寅挟持、迫天子不假,风国朝廷凌驾于皇廷之不假,甚至皇廷中的许多大臣业已被风国收买,或是直接由风国强行安置进来的,更有甚者,皇宫中还有传言,唐寅曾和皇后雅彤做出过苟且之事。对于有些传言,她不相信,但大多数都是实情,也是她亲眼目睹的。
可是就算这些传言都是真的,她又能怎么办?皇廷已成风国的俎鱼肉,不想任人宰割又能有何出路?看着跪在下面痛哭失声的方孝宣,殷柔心中一悲,眼泪也掉了下来。
她站起身形,缓步走到方孝宣近前,伸手将他搀扶起来,颤声说道:“本宫名为公主,实则只是一弱女子,纵有振兴皇廷之心,也苦无回天之力。其实,本宫与风王成亲与否,都无法左右当今的局势。”
方孝宣闻言精神顿是一振,他急忙抹了抹脸的泪水,正色说道:“公主此言差矣!”说着话,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然后走到殷柔身边,压低声音,在殷柔耳旁细语道:“现在风国的核心全系于风王一人身,风王没有子嗣,只要风王一死,风国王位后继无人,看似强大的风国瞬间便会分崩离析,朝廷内乱,宁地、莫地甚至风地的反抗势力亦将四起,到那时,正是皇廷出面平定战乱、争回大权的好机会,那也是皇廷的唯一机会。”
听了他这话,殷柔的身子猛然一震,脸也下意识地露出惊骇之色。方孝宣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是要刺杀唐寅?
她是怨唐寅,也怪唐寅,不应该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压天子和皇廷,可是她的心里也是深深爱着唐寅,每次唐寅出外征战的时候,她的心好像也随之飞走,她从来没想唐寅会有从自己身边彻底消失的那一天。
见到殷柔的脸色变幻不定,方孝宣也多少能理解她的心思,不过在他看来,能拯救皇廷的只有公主,能成功刺杀风王的,也只有公主。
他急声说道:“公主殿下是风王最喜欢的人,也是风王最宠爱最信任的人,只有公主能顺利接近风王的身边又不会引起风王的怀疑……”
不等他说完,殷柔几乎是尖叫着打断道:“不要再说了!”
“公主殿下,微臣冒死进谏,早已将生死抛到九霄云外,微臣只是希望公主能以大局为重,抛弃个人的儿女情长,保我昊天帝国的江山万世长存,永盛不衰。”说着话,方孝宣再次跪倒在殷柔脚下,叩首于地,久久没有抬头。
现在殷柔算是彻底听明白了他的来意,方孝宣是要自己去刺杀唐寅。
她感觉头脑一阵眩晕,不由自主地向后踉跄两步,看着叩首不起的方孝宣,她的小嘴微微张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为了天子为了皇廷,方孝宣冒死进谏,请求自己去刺杀唐寅,可是他有没有想过,让自己去杀掉最心爱的人,这不会太残忍了吗?这又让她如何能下得去手?
“目前能拯救皇廷于水火的只有公主殿下一人,能保天子不受歹人加害、让皇廷重新振兴的也只有公主殿下一人,微臣斗胆请求公主殿下……”
“出去!”殷柔转过身形,走到坐塌前,缓缓跪坐下去。
“公主殿下……”
“本宫让你出去!”殷柔的小脸苍白得毫无血色,冲着方孝宣近乎是咆哮的大叫道。
“唉!”方孝宣两眼死灰,面露悲沧,仰天长叹,喃喃说道:“生死存亡之际,公主却弃天子、皇廷于不顾,皇廷完了,我昊天帝国……完了……”
说着话,他颤巍巍地站起身,可是他刚刚站起,人又瘫软在地,连续三次,他才勉强站起身,如行尸走肉一般推开殿门,走了出去。
看着方孝宣渐行渐远的背影,殷柔再也忍不住,爬伏在桌案之,放声大哭。
她的哭,是哭命运对她的残忍,为什么要让她和一个最不应该相爱的人去相爱,她的哭,也是哭苍的不公,为何要把整个帝国的命运全压在她一个人的身,无人来为她分担。
方孝宣走了,肖敏和傲晴也随之进入到大殿里,看见殷柔伏案痛哭,二女先是一愣,紧接着,肖敏勃然大怒,问道:“可是方孝宣对公主殿下无礼?我现在就去将那贼子拿下!”说着话,肖敏转身就要出去追方孝宣。
殷柔止住哭声,急忙抬起头来,把肖敏叫住,摇头说道:“方大人并没有对本宫无礼。”
“那公主为何大哭?”肖敏怔怔地看着殷柔,满脸的不解之色。
殷柔抽出手帕,拭掉脸的泪痕,顿了半晌,她缓缓摇了摇头,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刚才听方大人提起一件惨事,让我心有所感罢了。”
她不敢说出实情,虽然她信任肖敏,但一旁的傲晴可就是唐寅的手下,如果说出了实情,估计方孝宣连皇宫的大门都走不出去,就得身首异处,毕竟皇宫的内内外外,都是风国的人。
第十集 第五百一十二章
第五百一十二章
看出殷柔不想就此事多说,肖敏也不好再追问下去,一旁的傲晴倒是在心里画出个问号。
公主和方孝宣只是第一次见面,后者到底说出什么惨事能把公主说得大哭?在她印象当中,公主可从来没有这么哭过。
过后,傲晴将此事转告给了程锦,程锦也同样觉得奇怪,又将事情报给唐寅。唐寅听后,倒是全然没往心里去。
对方孝宣这个人,他还是有些印象的。当初官元吉曾向他推荐过此人,但他觉得方孝宣太死板,就是个读死的酸生,不太适合风国,也就没有录用他。
倒没想到他最终混进了皇廷里,还成了大学士,唐寅只是觉得很好笑,皇廷的迂腐已经迂腐到了根子里,只能重用这等的迂腐之辈。
可是唐寅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他眼中的这个迂腐之人,却给他埋下了巨大的祸根。
这日,有安国使节抵达镇江,求见唐寅。后者在朝堂之召见了安国使节。安国使节的来意很简单,邀请唐寅去往安国一行。
近日安王越泽要出巡池州和古饶二郡,这两地距离镇江也不算远,越泽想趁此机会和唐寅见见面,并且向唐寅当面求证一下,一旦安、桓交战,风国到底会不会站在安国这一边,会不会给予安国军力的支持。
在没有得到唐寅亲口确认之前,越泽心中没底,不太敢和桓国交战,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