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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寅根本不给他仔细寻思的时间,震声喝道:“让开!若是因受你拖累,导致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算有十个脑袋都保不住!”说完话,他不理莫将的反应,催马向前走去。
见唐寅迎面走过来,莫将完全是下意识反应的侧马让到一旁。他把马让开,下面的士卒们更不敢阻拦,人们纷纷向两旁躲闪,空出一条通道出来。
看对方把道路让开了,唐寅哪能错过这个机会,拍马扬鞭,顺着通道快速地飞奔而去。他跑的快,与他同行的众人也不慢,一各个紧随唐寅之后,飞快地穿过莫军关卡。
等唐寅一众跑过关卡好远,那莫将才回过神来,他挠了挠自己的脑门,唐寅说了一大通,可到最后他也没拿出大王允许他入境的凭据啊,就这么把唐寅放入莫国,一旦让朝廷知道,自己哪里担当得起?
想到这里,他激灵灵打个冷战,连声叫道:“快、快、快!都给我放箭!绝不能把唐寅放跑!”下面的士卒们刚把弓箭拿起来,还未拉弓弦,莫将又开始暗暗摇头,放箭也不行,万一自己真把唐寅射死了,导致风莫两国开战,这个罪名更大!他急的抓耳挠腮,又连声叫道:“收箭、收箭!不能放箭!”
六神无主的莫将过了好半晌才把心绪稳定下来,挥手叫过一名千夫长,令其赶快给己方驻军的大营送信,说唐寅带着千余名骑兵突然入境,去接天子了。
莫将送出去的消息一路传到莫军主力大营,莫军的统帅戴全听闻之后也是大吃一惊,唐寅贸然闯入莫国,如果是统帅大军进来的还好理解,可以认为他是要对莫宣战,只带千余骑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要接天子到风国?
戴全觉得好笑,天子现在就是一只烫手的山芋,各诸侯王都避之不及,除非唐寅是疯了,不然他怎会愿意招惹这样的麻烦?戴全麾下的众将们纷纷向他进见,要马上出兵拦截唐寅,即使不能杀唐寅,也得把他驱逐出莫国,不然任由他在莫国横冲直撞,也有失莫国的脸面。戴全没有采纳众人的意见,他倒是真想看看唐寅到底要干什么,如果他确实是要接走天子,那倒是一件好事,正好把莫国的麻烦引到风国去了。
他只是派出大量的探子,紧盯唐寅的动向,另一边,他又令人给镇江飞鸽传书,说明边境的情况。第二天,戴全的飞鸽传书就传到镇江,接到这封边境急报,莫王邵庭也吓了一跳,唐寅身为一国之君,竟然只带千余骑就冒失的闯入自己的莫国,这简直就是胡闹嘛!至少邵庭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这样的事。
在朝堂之上,他将此事向众臣讲明,然后询问众人唐寅到底是什么意图。
事情已经再明白不过了,唐寅亲自入莫,又只带千骑,明显是为了避嫌,他肯定不是为入侵莫国而来的,既然不是入侵,又连入莫之前向莫王知会一声这种最起码的礼数都未遵守,必然是事出紧急,除了为天子之事外,再没有其他的解释了。
见众臣皆为人唐寅是为了天子之事才突然闯入莫国,邵庭颇觉得不可思议,他满面的茫然,狐疑地问道:“唐寅对圣上当真如此忠心?宁可得罪川、贞二国也要救下天子?”
他话音还未落,有人扑哧一声笑了,三王子邵博。
邵博拱手说道:“父王,儿臣所知,唐寅要救的应该不是天子,而是一个女人。”
“啊?”邵庭茫然地眨眨眼睛,疑问道:“女人?什么女人?”
“是公主殿下!”邵博嗤笑道:“唐寅垂涎公主殿下的美色,这在风国已不是秘密,唐寅之所以要对宁出兵,争夺河东,据说也和公主殿下有关系。这次他之所以急匆匆的闯入我国,想必他要英雄救美才是真!”
“哈哈——”
此言一出,朝殿之上的众臣哄堂大笑,就连邵庭也忍不住边笑边摇头,悠悠说道:“真看不出来啊,风王竟然还是个痴情的种子,要美人不要江山啊!”
“唐寅如此贪图美色,风国危矣!”
“想不到风国竟出此昏君,这对我国倒是十分有利!”
“……”
众大臣们纷纷附和,说什么的都有,但就是没有一个说好话的。
邵方和董承相互看了一眼,二人皆未言语。
就私交来讲,邵方视唐寅为朋友、知己,如果他真是为了公主一人而甘愿得罪川、贞二国,置国家安危于不顾,那就令他太失望了。
而董承和他想的不一样,在董承看来,唐寅可非寻常之人,他对莫国的威胁甚至要远胜于宁国,唐寅接天子的具体目的他是不知情,不过看到满朝大臣那种从内心深处对唐寅生出的轻视之意,他隐隐有一种担忧之感。
第六百四十一章
第六百四十一章
帝国天子殷谆逃到宁莫边境,莫国这边是可以出去,但是宁国却把边境封闭。
刚开始殷谆等人还以为是仅仅这一处地方被宁国封闭,结果顺着边境走下来,发现但凡能进入宁国的城池、道路都已关闭,而且还驻扎了大批的宁国地方军进行看守。宁国的意图已经再明白不过,阻止天子入境。
当殷谆等人走到南华城,见到南华城也是城门紧闭、吊桥高挂的时候,他彻底绝望了。南华城是宁、莫两国边境最大最繁华的城池,连这里都被宁国关闭,说明宁王严初已是铁了心的不想让自己进入宁国了。
殷谆仰天长叹,这时候他总算看清楚了,什么忠臣,什么栋梁,平日里那些满口仁义道德,把精忠报国挂在嘴边的王侯到了关键时刻统统都靠不住,川、贞两国发难,其余的七大诸侯王竟无一人出手援助,甚至连一个敢站出来支持公道的人都没有,这可怎么办?
他幽幽说道:“难道,真是帝国气数已尽?天欲亡我昊天?”说着话,殷谆的眼泪掉了下来,其他的大臣们围在左右,也皆是垂首而泣,以袖口拭泪。
正在众人心生悲愤、万念俱灰之时,后方有侍卫急匆匆地跑上前来,尖声叫道:“陛下,大事不好,川、贞联军的先锋已经追上来了!”
哗——听闻这话,君臣一片哗然,人们无不脸色大变,心中骇然,冷汗直流,川、贞联军竟然这么快就追上来了,现在前方已被宁国封死,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这可如何是好?
现在聚集在殷谆身边的大臣基本都是文官,武将们在上京抵御川、贞联军进攻时要么战死,要么被俘,就算有逃脱出去的也和殷谆一众跑散了,此时得知追兵将至,人们都慌了手脚,包括殷谆在内。
殷谆贵为天子,从小到大都在生活在皇宫里,过着奢华又安逸的生活,哪里遇到过战争。他惊恐的睁大眼睛,慌张地看着周围的大臣,连声问道:“怎么办?现在朕该怎么办?”
大臣们耷拉着脑袋,没人答话,甚至都没人敢抬头看殷谆一眼。正在这时,只听众臣后面有人突然开口说道:“皇兄先走,我来阻敌!”
听闻话音,人们纷纷回头望去,说话的这位不是旁人,正是公主殷柔。
此时殷柔还穿着公主华丽又高贵的衣裙,只是洁白的锦缎上已布满泥污和灰尘,原本合体的服饰现在看上去也略显肥大。在逃亡的这一个月里,殷柔也整整消瘦了一大圈,圆润的面颊凹陷下去,但是那丝毫不减她超凡脱俗又精致绝伦的美丽,反而还能让人在惊艳之余又生出几分的心疼和怜悯之情。
这段时间里,变化最大的可能就属殷柔了,原本她是帝国的公主,高高在上,养尊处优,什么事情都需要她去管,而现在等于是从天上摔到地下,成为无家可归、受人追杀、朝不保夕的流亡公主,以前她身上的稚嫩和天真统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超出她年龄的成熟。
对眼前危急的局势以及重重的困难,殷柔比殷谆适应的要快许多,这也是她强于殷谆的地方。
殷谆最疼爱的就是殷柔这个妹妹,听她说要留下来阻敌,殷谆哪能同意?他连连摇头,分开众臣,走到殷柔面前,说道:“不行,那太危险了,你得和皇兄一起走!”
殷柔暗暗苦笑,己方众人都已疲惫到了极点,而且还带有那么多的家眷,哪里能跑得过人家的先锋骑兵,若是无人阻拦,用不了多久敌人就能追上来,到时谁都走不了。她急声说道:“皇兄,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如果皇兄再不走,可就真来不及了!”
殷谆的拳头松了握,握了又松,可是直到最后他也未舍得扔下妹妹不管,自己先逃命。他向四下望了望,最后目光又落到近在咫尺的宁国边城南华。他深吸口气,大步流星向南华城的城门前走去。
宁国已把南华城关闭,而且城上还有重多的宁兵看守,见天子单身一人走过去,殷柔和众大臣们皆吓一跳,纷纷追上前去,急声问道:“皇兄(陛下)要做什么?”
殷谆一字一顿地凝声说道:“让宁兵给朕开城门!”
众人相互看看,皆未言语。既然宁国已经封闭边境,就已经是下定决心了,即便天子出面,恐怕也无事无补。
果然。殷谆连护城河都未能接近,城墙上的箭支已然射了下来,只听嘭的一声,一支雕翎箭钉在殷谆的脚前,与此同时,城墙之上有人高声喊喝道:“城下来人止步!若再敢进前一步,我等将乱箭齐发!”
现在殷谆的气愤已经压过恐惧,他未听城墙上的警告,又上前两步,大声回喊道:“朕乃堂堂天子,谁敢向朕放箭?”
呦!听闻殷谆的话,城墙上放箭的那名宁将也是一惊,拢目仔细打量城外的青年,心中嘀咕道:原来这就是天子殷谆啊!宁将沉默了片刻,随即拱起手来,说道:“在下吕德,因甲胄在身,无法向陛下见礼,还望陛下海涵!”
殷谆哪有心情听他的废话,急声说道:“你速开城门,放下吊桥,迎朕入城!”
呵呵!吕德心中暗笑,迎朕入城?殷谆还当自己是天子呢?真是可笑至极!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陛下,请谅在下恕难从命,我家大王已下令封闭南华城,任何人不得进出,陛下若要进城,也得有我家大王的指令!”
“大胆!”殷谆气的七窍生烟,喝道:“你区区一宁国子臣,竟敢对朕无礼,你该当何罪……”
未等他把话说完,城墙上的吕德已仰面大笑起来,说道:“陛下,在下虽为宁国子臣,但也比丧家之犬要强得多,不是吗?哈哈——”
这一句话,险些把殷谆气的背过气去,他身子剧烈地哆嗦着,伸手指着城头上的吕德,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是一个劲地叫道:“大胆……大胆……”
后面的殷柔是再也看不下去了,大步走上前来,扶着摇摇欲坠的兄长,退后几步,说道:“皇兄还是快走吧!”何必自取其辱呢?她在心里又默默加了一句。
殷谆回过神来,转头看了看殷柔,悲由心生,颤声说道:“朕还算是什么皇帝?还算是什么天子?区区一子臣都敢辱骂于朕……”
听着殷谆的自语,殷柔的眼泪又再次掉下来,后面的大臣们更是抱头痛哭。
南华城外,悲声一片。
可就在这时,忽听后方轰鸣声隆隆,人们下意识地举目一瞧,直吓的头发丝快要竖立起来,只见远处好象升起一面飓风似的,尘土飞扬,遮天蔽日,就连地面都在阵阵的颤动。
是追兵到来!众人眼中的泪水立刻被浓浓的惊恐所取代。
殷柔第一个回过神来,拉着殷谆的手急声道:“追兵到了,皇兄快走!”
殷谆看着远方铺天盖地而来的尘土,表情已变的木然,走?自己还能向哪走?天下之大,已经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了。他目光呆滞地喃喃说道:“朕不走了……朕……也太累了,川、贞两国要捉朕,就让他们来捉好了……”
“陛下!”大臣们闻言,哭喊着纷纷跪地叩首。
也罢!殷柔将心一横,把殷谆的手握的更紧了,她侧头喝道:“肖敏!”
“臣在!”肖敏答应一声,走上前来,拱手施礼,问道:“公主殿下?”
殷柔深深吸口气,斩金截铁地说道:“令侍卫们布阵,与敌兵决一死战!”
肖敏虽然只是殷柔的侍卫长,但现在军中已无将领,在两千侍卫当中,她的官阶反而是最高的。听闻殷柔的指令,肖敏倒吸口凉气,忍不住抬头看向殷柔,此时后者的脸上流露出异乎寻常的坚定,坚毅的眼神也没有任何的动摇,久随殷柔左右的肖敏明白,公主已经下定决心了!
她将牙关一咬,躬身应道:“是!公主殿下!”
说着话,她转身就要指挥侍卫们布阵,殷柔突然又把她叫住,低声说道:“小敏,给我一把剑,我要防身!”
肖敏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不过还是把腰间的佩剑解下来,恭恭敬敬地递给殷柔。
殷柔接过沉甸甸的宝剑,紧紧抱在怀中。她只是个文弱公主,想单手把宝剑提起来都费劲,哪里还能用它防身?到最后时刻,用它自刎免受羞辱才是真的。
皇宫的护卫军战斗力是极强的,虽然只剩下两千人,但其中的修灵者极多,即便是最底层的普通士卒也都是以一敌十的壮汉,不过,经过尽一个月的逃亡,又处于饥寒交迫的状态之下,人们的体力早已透支,而且战马也都没了,只能在步下作战,二千侍卫,又如何能挡得住两万多人先锋马队?
很快,这两万多骑兵就追杀到近前。
近距离的观看骑兵,声势更是骇人,那轰鸣的马蹄声震耳欲聋,一匹匹的战马奔驰开来,如洪水猛兽一般,仿佛就算前方有座大山阻挡也能将其硬生生的撞开似的,无人能抵其锋芒。
等骑兵接近侍卫们的战阵时,如潮水似的想左右两边分散开来,将布着圆形战阵的天子一众团团包围起来。骑兵并没有立刻勒住战马,而是围绕着天子这边的圆阵快速的打转,一匹匹飞驰的战马在人们眼前如走马灯似的闪过,直晃的人们头晕眼花。
第六百四十四章
第六百四十四章
背后突然伸出一把刀,横在自己的脖子前,姜鹏来不及仔细思索,他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催马向前,想把背后神秘又恐怖的敌人甩掉。
或许太过于紧张的关系,他忽略了一点,对方的刀虽然是从背后伸过来的,但却是弯弯的镰刀,他向前一冲,脖子也正好撞到刀刃上。
耳轮中就听噗嗤一声,姜鹏的身躯骑着战马冲了出去,但脑袋被镰刀的锋芒硬生生地切落下来,摔滚在地,直到死,他都未动明白自己背后突然出现是敌人是谁,又是打哪冒出来的。
扑!猩红的鲜血由无头躯体的断颈处喷射而出,远远望去,真好象一道红色艳丽的喷泉,战马又向前跑出几步,尸体才侧身翻落下马,喷射到空中的血水散落下来,好似血雨,浇得横伏马背的殷柔满头满身。
她是趴在马上的,看不到姜鹏是怎么被人杀的,不过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摔落在地的断头以及无头的尸体,无论对于哪个少女而言,此情此景都是无比恐怖的一幕,更何况是出身高贵、养尊处优的殷柔。
她美丽的双目瞪的滚圆,呆呆地看着地面上的尸体,嘴巴渐渐张开,接着发出长长的尖叫声,趴在马背上的身子也开始剧烈地扭动起来,想从马身上下来。不过她这么一挣扎,再加上她的尖叫声,失去主人的战马受惊,稀溜溜的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抬起,几乎是直立而站。趴在马背上的殷柔还未弄清楚怎么回时,身躯已被战马掀下来,感觉自己正急速的下坠,暗道一声完了!她闭上眼睛,正准备承受摔地之痛时,不过痛楚却迟迟没有传来。
这是怎么回事?
殷柔缓缓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