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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川秀点点头,虚切一下,意思是:“动手吧!”
白川有点惊讶,用手指比出个问号来,意思是:“不等半兽人部队下来吗?”
紫川秀坚决地摇头。等半兽人部队下来虽然可以人多点,但是他们没受过这种专门的训练,肯定会弄出声音来的。如果让魔族有了警戒,那就失去了战术上的突然性了。
他再重复了一下先前的动作:“杀!”
白川用目光示意:“收到!”起身一挥手,队伍分散成一字的散兵线,秀字营的士兵们弯着腰地快步前进,不时拨开挡在他们面前的树梢和枝叶。
出了林子以后,队伍步子变成了小跑,只听见靴子踩在地上密集的刷刷轻响声。由罗杰带领着,第一道散兵线如同幽灵般闪入了帐篷之间,他们行动非常的轻,一点也没有惊动熟睡中的魔族士兵。
虽然只是临时的宿营地,但是魔族军的军营布置得非常有规模,帐篷摆得整整齐齐,行与行之间,列与列之间都有一米的距离。这给紫川秀计划中的火攻造成了一定的困难:距离太远了,火势难以蔓延,而且没等火焰蔓延起来,魔族士兵就会被惊醒了。罗杰一时间有点难以抉择,他从帐篷之间探出个脑袋打手势向紫川秀请示。
紫川秀一挥手,示意按照原来计划干。
他心里有数,虽然不能靠火攻来大量的杀伤敌人,但是熊熊的烈火会给刚从睡梦中惊醒的魔族兵心理上巨大的恐慌。他计划的就是在魔族军从被惊醒到恢复秩序之前的那一段短暂的时间内,给予魔族最大的打击和杀伤,尽可能地削弱他们的实力和抵抗意志以后,再将半兽人的军队投入作战,期待一举能将敌人击溃。这是冒了一定的风险的,敌人数目是自己的两倍,魔族正规军的战斗力也不是仓促组合的乡民所能比拟的,如果自己不能在第一个回合打垮敌人,如果敌人能稳住阵脚转为相持战的话,那就要轮到自己这边挨揍了,更不要说附近的魔族部队得知消息后会马上赶来增援,那自己真的想逃都没地方逃了。
所以,第一轮打击必须要罄尽全力,要狠、要重、要将敌人打得回不过神来。紫川秀想了一下,最后把跟在自己身边的弓箭队也给派了过去。二十几名弓箭手们抢占了营中的制高点和要害的有利位置,箭头瞄准了一个个帐篷的出口,里面隐隐传出了魔族兵呼呼的鼾声。
罗杰的部下开始点火,把篝火堆中燃烧的木炭一块块地挑到帆布的帐篷上去,帐篷的外布上冒出了袅袅青烟,赤红的火苗一点点地大了起来。
“度莎拉(怎么回事?)?”营地的另外一边传来叫声,一个在外围值勤的魔族哨兵看到了冒起的轻烟,大步地走了过来。弓箭兵马上闪入帐篷背后隐蔽起来,来不及找帐篷的士兵则闪电般就地卧倒在帐篷中间的阴影里。
魔族哨兵单手提着刺枪,一边接近一边不满地埋怨着:“度诺西!”
(该死!),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同伴不小心烧了帐篷。
走着走着,他突然一下子警惕地停住了脚步,双手端起了刺枪,朝埋伏的地方大声地喝道:“瓦度沙亚里?(什么人?)”营帐后一个人类弓箭手的影子被他身后的火堆清清楚楚地映在了地上。响亮的喊话在夜色中远远地传了开来。
埋伏在营帐之间的人类战士大叫不妙:虽然他们不懂魔族语,但也可以看出这个魔族哨兵喊话声中敌意十足,握枪的姿势紧绷,全身充满了戒备的味道。没等紫川秀发令,白川已经低声下令了:“杀了他!”
“喽!”的一声弓弦脆响,魔族哨兵痛苦地呻吟一声,倒在地上滚来滚去,身子痛楚地缩成一团。他的喉咙上中了一箭了,再也喊不出声来了。
但是损失已经造成了。远处传来了杂沓的脚步声,其余的哨兵已经听到了动静,成群结队地朝这边过来了。
全盘计划都给打乱了,紫川秀顾不得隐蔽了,大叫一声:“快动手!”
弓箭手们纷纷从躲藏的地方放箭,“飕飕飕飕!”第一轮弓箭准得非常惊人,几名赶来的哨兵一个接一个栽倒尘土,惨叫和呼号撕破了夜空的寂静。
沉睡中的魔族士兵听到声响,一个个睡眼惺忪地从帐篷里探头出来:“度莎拉(怎么回事)?”看到的却是一片弥漫的烟幕和熊熊的火光,刺鼻的浓烟熏得他们睁不开眼睛也喘不过气来。眼看着四面八方到处都是一片跳跃的火光,魔族士兵大叫:“失火了!
失火了!”连盔甲和武器也来不及拿,他们连滚带爬就从帐篷里滚了出来。早就虎视耽耽地埋伏在一边的秀字营士兵马上就凶狠地扑了上去,一阵凶狠的钢刀劈砍,还没清醒的魔族士兵被杀得惨呼连连。有人惊呼:“敌人袭营了!”
“是人类的军队!紫川家来了:”
“救命啊!着火啦:”
魔族大营一片喧哗,人群中,大队长举着火把高声呼喊着:“弟兄们,弟兄们,不要怕,镇定,向我靠拢!向我靠拢!”
结果慌乱的人群纷纷向他涌过去,活生生地把他踩死了。
还有一个责任心很强的魔族百人队长举着火杷,在人流中跑来跑去地安慰大家:“这里是很安全的,弟兄们,不要惊慌!”话音未落,他的眉头就中了一箭,现身说法地教育了大家这里有多“安全”。
等到几个举着火把的魔族——其中有军官也有士兵——接连不断地中箭倒地后,魔族兵也明白了对方的目标选择,他们哇哇怪叫着像被烫着了似的,一下子丢下了手中的火把。火把一个接一个地消失,更加增加了人群的恐慌。
秀字营的士兵抓住了魔族慌乱的机会,对着魔族人众大声呐喊着发起了冲锋。他们埋伏在一边蓄势待发,锐气正旺,猛扑上前,又砍又劈的。碰到了他们,睡眼惺忪的魔族兵马人数虽多,却如同一群肥羊碰到了恶狠,根本无从抵挡,一个个遇刀刀下死,碰剑剑下亡。
最可怕的是领头的罗杰,他提着一把足足有两米长的斩马刀,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彷佛在漫无目的地闲逛,但一有哪个惊惶失措的倒楣鬼进入他身周的三米范围内,那把斩马刀马上就像有生命似的动了起来,彷佛就似天上的雷打下来一样不可躲闪,将敌人连人带武器地斩成了两截,非死即伤。
看着他手中摘着血的刀刃,没有人敢阻挡他的去路,一见到他走近,魔族兵立即自动地分开一条路来。
混乱中,惊惶的情绪是可以传染的。不知是谁大叫一声,“哇,逃命啊!”魔族的人群立即溃散,刚从睡梦中醒来的魔族士兵昏头昏脑的,心头只有一个念头:“跑到人多的地方去,那里最安全!”于是他们从东头涌到西头,又从西头涌到东头,方向相反的人潮互相冲撞着,到处是人碰人,士兵们拥挤成一团,挤得哭爹喊娘的。在骚乱的中心地带,几十个帐篷被大群大群逃难的士兵踩平了,有一些没能及时爬出来的士兵被帐篷压在底下,又被大群人从他身上踩过,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聚成一群的魔族兵马被这么小小的一撮人类兵马杀得四分五裂,四散逃走。溃散的人群中,魔族军官尽力地整队,他想反攻,但他实在没法办到。人群刚刚停脚聚拢,那群如狼似虎的人类马上就扑了上来,毫无斗志的魔族败兵一击即溃,狼狈到了极点,步兵们乱成一团,惊惶、恐惧,拚命地躲开后面追杀的人类,直往两边黑暗的林子里钻。
趁这时候的混乱,隐藏在黑暗中的人类弓箭手乘机大肆放箭偷袭,那些奔跑中的魔族士兵常常忽然惨叫一声就一头栽倒地上,慌乱中,没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后面的魔族兵就毫不犹豫地将他踩在脚下。
营帐的中间部分,魔族兵人数虽然多,却因为措手不及和惊惶失措,给只有几十人的秀字营杀得落花流水。但魔族兵营的左翼并没有受到袭击,他们的军官和士兵被中间传来的巨大的喧嚣吵醒后,只愣了一下,马上回过神来:袭营的敌人并不是很多。
他们迅速地武装起来,在魔族军官的指挥下,这批魔族兵避开了逃跑的人群势头,从左边包抄了上来,正好遭遇上了正在追杀溃兵的秀字营部队。
混乱的冲突中,双方都没能形成有组织的阵形。此时,中军营帐的火势已经蔓延了,火亮通明。燃烧的一片营帐之间,双方展开了激烈的厮杀,叫骂声、清脆的兵器碰撞声、战马嘶鸣声连续不断,大家在捉对搏杀,进行着一对一的单桃和白刃战。这正是魔族所期待的:人类兵的单兵作战能力一般弱于魔族,特别是在短兵相接的肉搏时候,一般是人类吃亏的。有些想拣便宜的魔族兵更是猛扑向弓箭手:近在咫尺的弓箭手却没有步兵保护,真是再好不过的目标了。
但魔族很快发现,眼前的这批人类比起他们以前遭遇的,强得太多了。
那些近身战的刀手,一个个身法灵活,刀技娴熟,而且力道大得异乎寻常,双方兵器刚一相格,魔族兵的手立即出奇地打了个抖,整个手臂连同胳膊都麻了。就连那些通常被认为是害怕近身战的弓箭手们,同样也不好对付,乾脆俐落地把弓箭往背上一挂,赤手空拳就能迎战。
激战中,秀字营士兵便出了自己的奇门绝技:一掌十二层功力的降龙十八掌打过去,十个八个魔族兵齐齐倒下,内伤呕血不止,有的士兵使化骨棉掌的,把敌人打得全身骨骼尽碎,连身上的披甲和厚厚的盾牌都挡不住那可怕的掌力;有士兵修炼的是九阴白骨爪加大力金刚指,直勾勾的一爪摧枯拉朽似的击穿了敌人的盾牌和披甲,直接挖出了魔族兵的心脏;还有几个修练的是金刚罩、铁布衫一类外家功夫的,任凭几个魔族围着他刀削剑劈,他只当是挠痒…………一对一的交手下,魔族兵完全不是对手,不到三、两个回合,几十魔族兵有的七窍流血死,有的全身骨骼尽断而亡,有的吐血不止死,有的被挖去了心脏,有的脑壳上被人用手指活生生地抓出几个洞来……死得千奇百怪,惨不堪言。
第一次见识人类高深武学的魔族兵们吓得直叫:“有鬼!”
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战士,并不是没见过战斗和死人,但是眼前所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超越了他们的认识范围:一向被认为弱小的人类竟然有这么可怕的本领,血肉之躯可以刀砍不进枪刺不入,随便一拳一爪可以碎钢破铁,一掌能将人打得全身骨骼粉碎,软得像条布口袋似的瘫在地上却又偏偏不死,叫声凄惨得哪怕老虎听了也掉眼泪;有一个魔族兵心脏被挖去了,他整个人痛楚地卷成一团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却一声也喊不出来;还有一个的后脑头骨被九阴白骨爪抓了五个洞,他整个身子缩了起来,双手死死地抱住后脑,彷佛是想把流出来的白色脑浆塞回去似的…………
这一幕场景实在太可怕太诡异了。在魔族兵的眼里,这群黑夜中突然出现的人类仿佛是传说中的恶灵降世,不可以人力对抗。剩下的魔族兵不敢恋战,赶紧退入那一片黑暗中。
魔族军官大声地呵斥着败退下来的魔族士兵:“怕什么,他们只有那么一点人,我们再上!!”
士兵们一个个语带颤抖地哭诉:“长官,他们不是人类啊!人类不可能有这么可怕的!”
“他们是魔!他们是妖!我们怎么能跟妖魔打啊?”
魔族军官勃然大怒,挥手一刀把那个倒楣的家伙砍了:“混蛋!他们明明是人类,哪里是什么妖魔?即使他们真的是妖魔,我们有无比英明睿智的神皇陛下庇佑,正气护身,不畏惧任何恶灵!再有胡言乱语动摇军心、临阵逃脱的,就是这个下场!”
想起了最尊敬的神皇陛下,魔族士兵们的勇气大增。恰好在这个时候,宿营地右翼没受到损伤的四个魔族中队完成了集结,他们大声呐喊着,朝占据着大营中间的人类部队冲来,杀声震天。看到这幕情形,受到鼓舞的左翼魔族兵顿时忘记了刚才的惨败经历,军官趁机高呼一声:“瓦格拉!杀光人类!”
“瓦格拉!杀光人类!”魔族兵们异口同声地应和。
有人第一个冲了出去,接着,所有的魔族兵跟随在后,全部又杀了上去。
这次他们吸取了上次的经验教训,不再急躁和冒进。
黑暗中,魔族军官熟练地发布着各种口令:
“刺枪手,第一排!”
“盾牌手,第二排!”
随着急促的口令声,刚才还乱成一团的魔族士兵立即肃然无声,只听到军靴在奔跑的声音。顷刻间,一个又一个队列排列完毕,各种武器很快地完成了组合,显示出训练有素的魔族正规军与草创民军的极大不同。
大群的刺枪手在前面开路——魔族已经发现了,与眼前这群人拚近身白刃战是最愚蠢不过的事情。他们改用长刺枪,目的是用刺枪的长度来克制人类的武功——而近身战刀手跟随身后,一排又一排,行与行之间丝毫不乱,相互接应,各种兵器配合有素。
眼见刚才失败的魔族重又卷土重来,秀字营的士兵一个个大笑:“那群废物又回来了!”刚才的胜利冲昏了他们的头脑,为了显示自己的勇敢,他们一个个比赛似的冲了过去,口中大呼小叫:“看老子的!”、“来吧,哈哈!”
尽管白川在一个劲地高声命令:“回来!我命令你回来!”但士兵们犹如不闻。
他们很快就后悔了——等到秀字营的士兵冲到面前,魔族的队列突又一变,正面的魔族兵且战且退,吸引人类的土兵深深的突进。这时候魔族军官一声呼喝:“包抄!”
立即的,魔族的两翼快速地分出几个小队穿插了上来,将冲进来的人类分割包围在中间。
一时间,秀字营的情形十分不妙,四面八方都是敌人。尽管在一对一的厮杀中,魔族并非秀字营的对手,但现在他们占了人数上的优势,往往是几个甚至十个以上的魔族兵来围攻一个人类,一时间,无数的枪林箭雨一齐朝中间被包围的人类土兵倾泻而来。
这时候大家才明白过来,拥有绝世武功并不是就等于战场无敌。
战场拚杀与江湖争斗完全不同,前者讲究的是效率,招数要乾脆、直截、凶狠,要一击致命,不能有一丝的拖杳和花招。相比之下,他们所修炼的武功里有太多不必要的虚招,招式也太过繁琐太过复杂了。
一个秀字营士兵刚使了个“白鹤亮翅”的虚招,火候十足,立即成功地达到了诱敌的目的:十几把刀同时“呼呼”地斩了下来,将这位未来的武学大师劈得血肉模糊。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不是我武艺没学好,只是敌人不按照秘籍上说的来打,我有什么办法?”
而且,战场厮杀更重要的一点的是同伴之间的配合默契,你进我退,互相之间要相为呼应。不然,纵然是一流的好手,如果单身在乱军之中,最后也只有落得力竭身死的下场。
这些,缺乏实战经验的秀字营官兵都不懂。紫川秀、罗杰等有沙场经验的军官事先也忘记跟他们说了,为此,他们付出了血的代价:四面八方都是敌人,到处都是武器。
被围在中间的人类士兵凭着过人的身手可以躲开一把砍刀,挡住一支刺来的长矛,躲开几根射过来的箭天——但他却躲不过从不同方向同时戳过来的十几支刺枪再加无数的刀削剑劈。而且在这种被围攻的情况下,只要受一点伤,那就等于死亡。
一个被包围了的人类士兵惨叫:“罗杰大人,救我!”
可是罗杰正被魔族的刺枪手们纠缠着,数次冲击都被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