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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听错了,我是说代表军法处——代表军法处……”波金忽然灵机一动:“大人,我是说要代表军法处给你拜年来了——对,正是拜年!呵呵,因为太久没见大人,我思念大人心切,一时冲动就……呵呵,呵呵!”
紫川秀一愣:“可现在才十二月……”
“呵呵,大人,我是提前给您送过年礼物来了!”波金强笑着解下了手上的名牌表:“大人,些许贺礼,不成敬意,还请大人笑纳。”
“哎呀,波金阁下您这么客气,让本官怎么好意思呢?”紫川秀笑吟吟地接过了手表,一点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阁下您既然这么盛情,本官也不好拒绝了。这样吧,来而不往非礼也,本官就把自己使用多年的爱笔回赠给阁下吧!”
看着那脏兮兮的不到一寸的铅笔头,波金几乎想放声大哭,偏偏紫川秀还在好整以暇地解释:“波金大人,这支铅笔陪我南征北战,我一直将它带在身边不舍得放弃,培养了深厚的感情,现在将它赠予阁下,我是多么的舍不得啊!波金大人,你可要好好珍惜啊——啊,波金阁下,你为什么哭啊?”
“大人,”波金边抹着眼泪边说:“大人您将珍藏多年的爱笔赠送给我,意义重大,这份情意让人怎能不感动?我是喜极而泣啊呜呜……呜呜……”
整整一个早上,波金军法官在办公室里与秀川大人谈了些什么,外人当然不得而知。但大家只记得来时气势勇猛如狮虎般的军法官,离开时候两眼无神,一边抹着眼泪和鼻涕,像是刚从**现场离开的少女。
眼看这个新来的统领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连军法处都拿他没办法,大家全发了愁——尤其是那些做大笔生意的商人们,生意每停一天他们的损失就得几十万,而且什么时候能恢复还是遥遥无期。
不是没有人想过行贿,但这位统领是位笑面虎,银子收了无数,但恢复关口却是遥遥无期。
也不是没有人想过买凶杀人,但是那些前去行刺的刺客们全部从此不再在世上出现。
谁都不知道紫川秀为什么这么干,这摆明是件损人不利己的勾当,但他就是这么干了。大家愤怒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禁止贸易一个星期后,连林氏家族都坐不住了:紫川家闭关锁国,受害的不仅仅是紫川家族内部的商人和民众,这对于商贸加工业发达的林家也是个巨大的打击。
以林家卓越的情报能力,很快就打听出了,这一切完全是新任黑旗军长官紫川秀统领搞的鬼。
这是位新上任的强硬派新锐人物,后台极其硬朗,连军法处和元老会代表都不惧。
河丘传来指令,要不惜一切代价尽快重新打开贸易关口,为此,可以采取任何手段。
河丘驻旦雅办事处的主事官联系紫川秀的助理,传达了一个信息:林氏家族三长老之一林睿长老希望能与黑旗军统领紫川秀会晤,希望能尽快安排。
紫川秀笑咪咪地说:“林睿希望尽快见面吗?知道了,那就安排在明天吧。”
※※※
十二月十五日的上午,在距离旦雅市城门约二十多里郊野的一栋不起眼的农家小屋里,紫川家族的统领与林氏家族的长老会晤了。
以他们的身份来说,完全可以选择更豪华舒适的会议地点的,只因为他们都不想引人瞩目,而且也不想到对方的领土上去谈判,那会有种落入下风的感觉。
而这座农家小屋看似不起眼,但它却刚好坐落在两国的边境线上,小屋大厅的东半边是在紫川家,西边却在林家的领土上,前门是在紫川家,后门却是在林家。
正因为如此,这座不起眼的农家小屋常常成为两国高层人物办理交涉的理想场所。
上午九点五分,比约定的时间不多不少迟到了五分钟,护卫们都留在了门外,紫川秀从前门进入了房间,正好看见一个人从后门处进来,两人都微微一愣,不约而同的出声问候:“秀统领?”
“睿长老?”
两人哈哈一笑,在屋子中间的桌子两边坐下。
来人约摸四十岁,身材修长偏瘦,漂亮得简直不像话。所谓的“英俊成熟”用在他身上最是无懈可击,两鬓早白,白得仿佛染过的一般,额角有细细的皱纹,金丝眼镜,轮廓分明的瘦脸,眉毛淡淡的,带着温和的笑容。
只看来人的那一身衣裳,白衬衣,一身黑呢子大衣仿佛贴在他身上一般,舒服顺眼之至,胸口处戴着一朵由手帕结成的素白襟花,看似随意,但无论如何挑剔的女士都找不出任何瑕疵,仿佛连每一道皱褶都是经过巧妙安排的。
他身上不佩戴任何饰物,因为以他的身份,已经不需要炫耀自己的财富了。这种简洁、反璞归真的典雅品味令人赏心悦目。
相形之下,紫川秀马上感觉到自己的俗气了,手上那硕大的钻石戒指跟个暴发户似的。
紫川秀偷偷将戒指面拧过来,暗想,老话说得果然没错,培养一个贵族需要三代人的时间,财富可以暴发,但风度和气质的养成却要经过数代的熏陶才可以养成。
双方第一次见面,紫川秀却对他有一种难以言述的亲切熟悉感,他躬身行礼:“林长老,您好呢!”
林睿起身还礼,亲切地说:“秀川统领,您的事迹闻名四海,您的大名我是如雷贯耳了!没想到,您真人是这么年轻呢!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他的声音很低沉,明明是见面的客套恭维话,但不知为何在他口中说来就有一种莫名的真诚感。
紫川秀想起了那个已经逝去的圣庙长老,用他的话回敬道:“长老,请放心呢,年轻是不会传染的。”
两人相视哈哈一笑,会谈开头的气氛很好。
林睿微笑道:“秀川长官您就任黑旗统领,这是紫川家统领处和元老会的英明,不拘一格地选拔少年俊杰,有您这样理智而明理的将军镇守西南与我们为邻,这也是我们林家的幸运。敝族长一再交代我们,一定要去早日拜访您,只是顾忌您刚刚上任,事务繁忙,我们不好打扰。一直到今天大家才有机会坐在一起,希望秀川大人您不要见怪我们拜会来迟就是了!”
紫川秀微笑道:“哪里哪里,睿长老您太客气了。请代我向林凡殿下问候一声,就说晚辈紫川秀向他老人家请安了。”
林睿微笑着:“好说好说。”
会晤之前紫川秀也是做了准备的,林家的主要权力则集中在长老执政会。
长老执政会就相当于紫川家的统领处,直接向林家的族长负责,其成员全部是林氏家族的嫡系。
现任林家家长林凡年事已高,已经有风声传出他即将要退位,眼前的这位林睿长老将是下任林家族长的有力竞争者。
林家派出这样的人物和自己谈判,说明他们是很重视这次会面的。
两人漫天不着边际地闲聊了一阵,无非是关于西南地区的风土人情和气候等话题,紫川秀对林家大大称赞了一番,说真是“山清水秀,地杰人灵,精致小巧,孕育英才,无怪得百年间林家俊才辈出”。
而林睿则很谦逊地回应道:“哪里哪里,我们河丘是小地方,帝都广场的雄壮威武,远东千里山河辽阔无边,这些大气磅礴的景色河丘哪里有?秀川统领您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希望不要见笑我们小家子气就是了。不过河丘地方虽小,倒也有些去处是值得一看的,比如金水河的雨歌舞、江华楼的眺月台、都乐山庄的观星楼,这些都是值得一去的去处。统领大人若有雅兴一游,敝家上下随时倒靴以迎啊!”
紫川秀哈哈一笑:“有这等好去处,到时候是一定要叨扰长老大人您的!长老您若是有空暇,也请到旦雅一游,我必定热诚欢迎!”
两人你来我往地客套一阵,终于进入了正题。
林睿长老眉头微微一皱,正色说:“秀川大人,你我一见如故。我有几句肺腑之言,不知当不当说?”
紫川秀心中暗笑:“终于来了!”他也正经地回答:“长老您有话请尽管直言无妨。”
“秀川统领,一百多年来,河丘和帝都一直都保持着相当友好的关系,对于帝都与远京之间的战争,我们由于军力薄弱,虽不曾公开支持贵方,但也一直对贵方持善意的中立态度。可以说,对于紫川家,我们是善意的友好邻邦。秀川统领,不瞒您说,我们颇下功夫打听了您的过去,您曾在远东一手创建秀字营商团,与一般的将领不同,您对于经贸工作是内行好手。对于您就任黑旗军统领,我们是抱有很大期望的,希望在您任上,河丘能与紫川家在商业贸易方面展开更加紧密的合作,增进彼此的友谊和了解,这是对我们两国都有利的事。但不知为何,您就任以来颁布的禁商法令却是如此严厉,几乎隔绝了两国所有的贸易往来,严重阻碍了两国的商业交流,这样不但给我们河丘造成了困扰,也严重损害了贵国商人和民众的利益。恕我冒昧,如此鲁莽而无智的举动居然出自以开明理智出名的秀川大人您手上,这令我们感到很震惊——如果不嫌冒昧的话,我们很想打听下,您颁布这个禁商法令可有什么目的呢?”
“呃,事情是这样的,最近的走私活动非常猖獗,严重扰乱了我家族内部的正常市场经济秩序,导致家族政府税收流失严重。根据以上情况,我决定采用这种最严厉的措施来打击这种非法活动,至于对贵国造成的困扰,我感到非常抱歉,但不得不如此。”
“请问,这个法令要施行多长时间呢?”林睿彬彬有礼地问道。
“这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定。说不定一个星期,一个月,或者一年——都有可能。”
“秀川统领,”林睿长老脸上依旧带着笑,但声音中已经流露出不耐烦的味道:“您是身居高位的人,我也是。高层人物之间互相交涉的好处就是大家都不需要找这种无聊的藉口,这说服不了人的。在西南地区,您是紫川家军政的第一号人物,您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请让我们直截点,您到底想要什么?是钱吗?”
“这不是钱的问题……”
“这是我听过的最老套的谎话了。每次有人跟我说这不是钱的问题的时候,不用问,那一定是钱的问题。”
“林长老,你想行贿紫川家的一名统领吗?这是对我人格的最大侮辱……”
“啊,秀川大人,请不要生气。这样,我们换个说法,如果我们林家提供一笔赞助,比如说,为贵国的贫困失学儿童重新上学或者为治理贵国的草地沙化而提供一个基金,而这个基金完全由您一人掌握和调拨——您明白我的意思吧?这样您是否可以考虑撤销那个违禁目录呢?请不要在意,接受这种赞助的黑旗军统领您并不是第一个,这没什么值得害羞的。”
“嗯,”紫川秀考虑了一下:“如果林家政府真的能对我国的失学儿童表现如此的善意,我会考虑放宽对两国贸易的限制的。”
“那真是太好了。”林睿笑了:“请问秀川大人,关于这个为失学儿童重新上学而建立的基金数额,您可有什么要求吗?”眼看目的即将达成了,他舒坦地拿起了一杯清茶准备喝。
紫川秀举起了五个手指。
林睿点点头:“明白了,五百万克朗是吧?我这就给您写支票。”
克朗是林家货币,一克朗相当于一点二个紫川家货币,五百万克朗相当于六百万银币,即使是对一名统领,这个出手也算是相当大方的了。
紫川秀摇摇头,依旧举着五个手指头。
林睿迷惑了:“秀川统领,您的意思是——该不会是五千万克朗吧?这,这就有点开玩笑了……”
紫川秀依旧摇头:“当然不是五千万克朗。”他笑容可掬:“长老大人,我的意思是五亿。”
“噗哧!”林睿将口中的茶水一口喷出:“你,你说什么!”
“五亿克朗,长老大人。”紫川秀平静地却是不容执拗地重复着,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要知道,我们紫川家的失学儿童是很多的啊!”
林睿惊愕地注视着紫川秀,不敢相信世上竟有这么厚颜无耻的家伙。他沉声道:“秀川大人,您是认真的?五亿克朗?”
“嗯,正如那份违禁目录一样的认真。顺便说一下,请您不必再重复那个数字了,我的记性很好。”
“有没有妥协的余地呢?”
“长老啊,要知道我们是在谈论千千万万失学儿童重新上学的经费啊!这关系千万人的未来命运和紫川家气数的大事,如何能妥协呢!”
“很抱歉。”林睿已经重新冷静下来:“恕我直言,秀川统领,您的要求是狮子大开口。如果是一千万,我们说不定还能满足您,但五亿克朗,这个数字光是听着就让人害怕了,我们林家实在无法同意。”
“富甲天下的林氏家族会为区区几亿克朗害怕?”紫川秀笑了:“林长老,正如您刚才所说的,与高层人物交涉,藉口是说服不了人的。据我所知,您分管林家商贸和财政方面事务,有权力不经族长同意就可以调拨十亿以下的资金。”
“我有权调拨数以亿计的财产,但是要看这笔钱花得值不值了。秀川统领,恕我直言,如果您坚持一意孤行,那就等于逼迫我们把这件事情直接向帝都反映。长期禁止两国贸易也会损害紫川家的利益,帝都是绝不可能允许您这么长期乱来的。如果再这么坚持下去,您最后只会一无所获——我建议我们以两千万克朗了结此事。”
“五亿。”紫川秀笑吟吟地说:“睿长老,我不是商人,所以请您也不要和我讨价还价。”
“您的要求实在太荒谬,如果您不肯让步的话,那我们实在无法谈下去了。”林睿长老叹着气站起身来:“再见了,秀川统领。现在我们只好直接与帝都交涉。当然了,这样花费时间可能会长一点,我们也会承受多一点损失,但总比忍受那天文数字的讹诈好。”
“睿长老,您走好。”紫川秀也站起身,和林睿握了下手。
尽管都恨不得把对方连皮带骨头地吞下去,但大家都是很有风度的政治人物,面子上都还是很客气的。
林睿微笑道:“没能与您达成协议,我实在感到很遗憾。但是责任绝对不在我,实话实说吧,秀川统领,您这个要求实在是天方夜谭,没有哪个头脑清醒的政治家可能答应的。”
“我也感到很遗憾,睿长老——顺便跟您说个事,睿长老,您刚才提到要跟帝都交涉,祝您进行得顺利。”
“嗯?”林睿微微眯起了眼睛:“您这是什么意思呢,秀川统领?”
“等帝都下令重新开放关防的时候,我将对所有边境贸易的货物税率实行适当的调节。”
“嗯?”从紫川秀的话中,林睿闻到了一丝不祥的味道:“适当的调节?您指的是什么,秀川大人?调节范围是?”
“税率将上调百分之二千到百分之五千。”紫川秀说着,面上带着天真无邪的笑。
林睿浑身陡然一震。
“当然了,那时候您也可以回头来找我,我的门始终是敞开的。但每过一天,为失学儿童而筹建的基金就要增加一千万——也就是说,如果您明天来找我,请记得带上五亿一千万的银行本票过来,后天就是五亿二千万,大后天就是——睿长老您这么聪明的人,数学肯定学得比我好,我就不必献丑了。”
呆呆地望着紫川秀,林睿好半天没有说话。
房间中静得惊人,可以听到门外士兵们来回走动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