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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之国度,那里听不到声音,看不到颜色,上下没有边沿,四周都是虚空。那里是比死亡国度更寂寞的地方。原来你也听说过有关它的故事,到过那个地方。从雪雅姐对我说起这个词的时候,我就决定,无论你说出或做出怎样过分的事,都可以原谅。
因为我,也曾从那里回来。
所以,请了解我的心意。那样一个鲜活年轻的生命消失,她已经带走了小汐,而仇恨一被选择,也想带走我。人总是本能地选择逃避痛苦的最快最简单的方式,就是转移他的痛苦到别人的身上求得解脱,这一切就像饮鸠止渴,在毒酒未入喉之前只闻见它的芬芳。所以,杨汐的痛苦不会有丝毫的减轻,而是会一直延续。所以请你清醒地看到这一切,斩断心里蔓延的毒藤,不要为我迷失自己,请珍惜我牺牲的一切,我愿以我的感激和爱祝福你剩下的生命。
大家一切珍重!
小泉
……
延立秋的悔恨泛滥成汹涌的河流,为什么自己没有早想到过来搜一下房间,那样争取的时间就会多一些。说不定就是在之前周折的时间中,小泉已经被害!即使没有死去,也是在痛苦中挣扎,而她还提前为自己考虑了所有!
而现在他面对的事实是已经查到那个地方以最快的车速赶过去,也要四十分钟,但离十一点已经不到半个小时!杨汐强调的十一点,极有可能是定时炸弹,现在赶去根本来不及!延立秋心里几乎要逼近绝望。
黑漆漆的车窗外,景物风驰电掣般后退,延夏河和天悦都已经看过了那封信,心里都是一片焦灼如焚。防爆专家的车紧跟在后面。
这是在同死神争夺啊!
走出大门的杨汐在月光下走得很轻快,轻快得有些癫狂,月光铺成一地茫茫白雪,夜鸟的叫声撕裂了宁静,这时他听见自己嘴里发出嗤嗤的笑声,越来越大,后来几乎不可抑制,他无法走路,抱住自己的身体剧烈地颤抖,后来他分不清自己是在笑还是在哭。这广袤田野上的月光照得他的身形瘦小而悲怆,似一只流离的小兽,发出呜呜的吼声。
离十一点大概还有十分钟,其实几分钟都无所谓了,他计算的时间大概就是在它附近,手上的伤加上那些玫瑰的刺,大概在开始失血几个小时之后失去三分之一多的血液,人会重度休克,直至彻底沉睡。那个女孩,现在大概已经走上前往冥府之路了。
他说不清自己通知延立秋他们的理由,他是可以尽情想象着延立秋此时的痛苦,但如果他及时赶来自己就前功尽弃,虽然这种可能极为渺茫,但他究竟是希望他来还是不来呢?杨汐知道,自己也在跟自己打了一个赌。他现在明明已胜券在握,可是他突然希望自己输掉。可是他又不能输。他咀嚼着这种复杂的微妙心情,深刻体会到所谓生之凄凉。
在震恸片刻之后,杨汐慢慢地平静下来,用手抚去脸上所有的痕迹和表情。是的,所有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他赢了。于是他应该回去做一个冷漠的幽灵,忘记所有的记忆,背负下去。曾经他以为解决了这一切他就可以逃离那里,那故事里的影之国度,可是当他走出大门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是将被禁锢在那里了,永远!他轻笑着,由着自己的腿带他走向前方那条灰白色的公路。
杨汐!似有人的呼唤被风吹散了,是幻觉吧。杨汐没有回头。
杨汐……你站住!
杨汐的身体颤动了一下,缓缓地回了头。
站在数米之外,一个长发白衣飘飘,脸色苍白的女孩目如星光地注视着他。
萱姐姐……!杨汐失口叫出来,马上闭口。不,她绝对不是萱。她的目光与其说是星光,不如说是和她手上沾满血迹的匕首一样的寒光,她的手腕上紧紧系着从裙子上撕下的白色长带,她的侧身是点点的殷红,鲜艳夺目。她是泉!
不可能!……杨汐身形一阵晃动,退后了几步,惊恐地看着她说,你是怎么拿到它的?刀子明明在你的脚边!……
泉用匕首指着杨汐说,你知不知道,魔术表演中有一种叫脱逃术!自从孙朔的事情之后,看到花雨的宣传之后,就请老师专门教我逃脱捆绑这一项,我在想也许有一天我会用上它,没想到就在今天!
好……杨汐在吃惊中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你大概忘记了,刺美人的反抗,阴谋家的失败。杨汐,睡美人的剧本已经改变了!泉拿着匕首,似乎又恢复到那天在舞台上威风凛凛挥舞长剑的样子。
杨汐,我问你!泉厉声提高了声音。刚刚你认为我死定了而离开,我问你,你开心吗?你解脱了吗?
杨汐没有回答,他无法回答。
我说过,玫瑰和蔷薇不一样。你见过在野外生长的蔷薇,却没有体会到它们经风历雨之后的坚韧。刚才你叫我萱姐姐,如果她在你心中是朵红玫瑰,那么我就用我的刺让你记住属于我的蔷薇花!
原野上两个人静静地对峙着。让杨汐震惊的不仅仅是她的出现,还有她的话!
泉在大声说完那么一段话之后感到片刻的眩晕,虽然已经止住,但已经失血很多,刚刚几乎是凭借着振作起来的一口气忍痛费力地解开绳索,追了上来,现在又情绪激动,所以她的手大大地晃动了一下。
虽然只是一下,也足以提醒杨汐对方的虚弱现状。杨汐笑了起来,笑里仿佛有自责自己慌乱的意思。他看着泉说,姐姐,你聪明了那么久,为什么现在再犯这种致命的错误?也许是血流太多人都糊涂了吧。以你现在的状态,不用十分钟,你猜猜刀会在谁的手里?
是不用十分钟。三分钟。泉平静地看着他说,另一只放在背后的手举起了一件东西,说,这是我的手机,被你关机之后丢在草丛里。我联系到了哥哥,估计他们还有三分钟就会赶到这里,如果没有这种把握,你以为强弩之末的我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吗?
杨汐的目光闪烁。
三分钟。泉重复了一句,放下了拿着匕首的手,也轻轻地笑了,三分钟里也是可以改变很多事。命运选择了我,而我选择了来,但没有选择殉葬。杨汐,人生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的,是你选择了仇恨,而不是被它选择,一旦如此,永不得解脱。她顿了一下,最后直直地看着他说,杨汐,我愿赌上我的性命,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泉松了手,让刀子坠落在脚边的草丛中,慢慢地向杨汐的方向走了过去。一步、两步、三步,她面如止水地稳步走过他的身边,走向那条公路,通往生之路。
杨汐没有转身,他低着头,手在剧烈地颤抖。
远远地传来汽车的声音。但杨汐知道,他身后不远的她并没有因此而奔跑起来,她像是以极大的耐心和魄力拷问着他的灵魂。杨汐也知道,只要他现在跑过去捡起刀再转身追向她,仅需一瞬间,时间还绰绰有余。她是刚刚从死亡之地走出来的人,现在只要他几个动作就可以重新将她拉回那里,永世长眠。可是他的身体无法动弹,听着那些脚步在他的心上一步一步走远,他也无法回头。
汽车的灯光扫射过来,泉走到离公路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就看到有人从车上跳下飞奔过来,听着充满焦虑的熟悉的声音,看着熟悉的脸晃动着渐渐清晰,她突然热泪盈眶。她站在原地,慢慢地回过头,去看远处那个一动不动的瘦削的身影,眼泪开始肆无忌惮地流下来……
十一点的时候,延立秋他们的心几乎都要停止了,所有的人都竖着耳朵想听到是不是有远处传来的微弱的爆炸声但又害怕听到。这样一种绝望之后依然疯狂地机械开车的状况终于被一个电话打破。居然是泉的电话,说她目前生命无碍,杨汐已经离开。李天悦喜极而泣。延夏河的眼中也隐隐有光。延立秋习惯地扶了扶眼镜,吐出一口气来。但因为没有亲眼见到泉,大家还是高度紧张。
到了!天悦迫不及待老远就叫了起来。她干脆打开了车窗长长地喊,泉……。
一看到那个白色的身影,大家立刻下车直奔她身边。
怎么回事!身上这么多血?!延夏河震惊地叫出来。
泉虚弱地笑笑,天悦赶紧扶住了她摇摇欲倒的身体,害怕地说,小泉,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延立秋心疼地拂了拂她的头发,大声说,你们两个马上带她去医院!他自己却转身,向原野上那人的方向走去。显然他也看到了他!
不!泉撑住自己的身体站稳,看着回头转身的延立秋,坚定地说,我们都走吧。
可是他把你害成这样!……延夏河撸起袖子怒气冲冲地边说边也走过去。
我们走!泉高声喝住。
延夏河吃了一惊,回头愣愣地看着她。而泉的目光始终盯着一言不发对视的延立秋。片刻,延立秋走了回来,抱起了她,对延夏河说,我们走。
泉被放在后排倒在延夏河身上,她已经在那句话里几乎耗尽了最后的力量,昏昏沉睡过去了。延夏河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庞和身上手上触目惊心的鲜红,几乎要把自己的牙咬碎。他刚刚就应该冲过去,把泉受的苦从那人身上十倍八倍地讨回来!
延立秋立刻掉头发动了车,最后深深看了远处杨汐的背影一眼。那个背影终于在车的启动声中无力地跪了下去,白衣隐没在一片月光里消失不见……
第二十一章 尾声第二十一章
一个月后,明川,阳光明媚的草坪上。
这是哥让我拿来的,记得中午吃饭的时候给我喝掉!延夏河把一只大保温壶重重地放在泉的面前。
有没有搞错啊?都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啊,不怕补得我流鼻血啊。泉好笑地说。
姐姐,拜托你可千万别流任何血了,流也别让我看到,我发现别人的血我一点事没有,就特晕你的血。延夏河赶紧说。
姐姐?……泉突然脸色有些黯然。
啊呀,是我口误,又让你想起那人了吧?那种人,不值得为他难过!
我不是难过。只是有些感慨而已。他终于没有再被仇恨驱赶,而是自己掌握了一回呢。他做的事固然可恨,也可怜,可悲,可叹……
好啦好啦,你就不要再可下去了,天悦从身后一拍她的肩膀,调皮地说,再可下去,我都渴了,干脆,这个让我喝算了。
延夏河一听立马抱起桌上的瓶子,紧紧抱在怀里,戒备地说,这是泉的,没有你的份!
开玩笑的,你还当真。小气鬼!天悦指着延夏河的鼻子说。
我是小气鬼,你就是一只蛤蟆,超会游泳的蛤蟆,还是满明川找天鹅的蛤蟆。哈哈哈。
延夏河你敢说我是癞蛤蟆?!天悦一时气得语塞,涨红了脸,憋出一句说,那你就是大乌龟!
呵呵。坐山观虎斗的泉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比喻实在是让她想起一个人,一只摇着扇子慢悠悠走着还摇头晃脑的乌龟。
小泉。有人在不远处叫。周围又是一阵蜜蜂声。
不会吧?泉心里叫着,吃惊地回了头。
就像那只乌龟刚刚从她的脑海里跳出来一样,正站在面前数米开外摇着扇子笑吟吟走过来。身边跟着同样微笑的延立秋。
梁老师!泉惊喜地叫出声。
早就说了,叫哥哥。梁静修把扇子一收,故作严肃地说。
别听他的,这家伙在家里最小,一直就想过过当哥哥的瘾,到处找人叫他哥哥,真是恶劣的嗜好啊。延立秋笑着看一眼梁静修。
梁静修拿扇柄敲他的肩膀,一脸郁闷的样子说,我们虽然是故交,熟归熟,你出卖我,我只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转而对泉神秘地眨眨眼说,小泉,知道你哥为什么要跟来吗?
泉看看紧张的延立秋,笑着摇摇头。
立秋是听说你不愿意喝药,过来监工的。他还怕你偷偷把药给倒了,别的地方还好,喂了镜湖的鱼的话,那么补的药,明天湖面上漂的估计全清蒸,里面都熟了。
大家都笑起来。延立秋瞪了他一眼,却也忍俊不禁,无可奈何地说,你们看他,不打招呼就跑到我的公司来,又说想看看泉立刻就拉我来学校,现在又拼命挤兑我,梁三公子,你任性的脾气什么时候改一改?
大家又笑。梁静修敛了笑容,认真对泉说,立秋把事情都告诉我了,以前觉得你有才识,现在知道你更有胆识,不错不错,在下感佩十分。
梁……哥哥。泉叫起来有些涩口,不过梁静修倒是喜上眉梢,得意地朝延立秋看了一眼。泉接着说,其实我也有错,如果能多信赖依靠大家一些,不是一意孤行地冲动行事,那么也许事情不会弄到那个地步,多亏了大家,特别是夏河和立秋哥哥。
等等,延夏河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他郁闷地说,为什么我也比你大,他们都是哥哥,却叫我名字?
因为你的确不像是个哥哥嘛。泉白他一眼说。
喂!延夏河大叫。想了一会儿,他说,不行,我们要约法四章,第四条就是你得乖乖叫我哥哥。
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理他。于是无赖又被无视了。
这样吧。梁静修敲敲手心,问延立秋,菁英纸牌应该还有几张吧?
延立秋点点头说,不超过三张。经过这些事,这种牌也应该恢复它原有的本意了——本校最高的荣誉。他与梁静修心有灵犀地相视一笑。
那么,你拿到菁英纸牌的那一天,就是泉喊你哥哥那天。梁静修对延夏河说。
延夏河眼前顿时天黑。开什么国际玩笑?!能完成这个我都可以上珠峰了。
不过呢,小泉,你会甘心输给这家伙吗?看来打击不够,梁静修接着添油加醋。
当然不会。泉语气轻蔑地说。
一片笑声中,延夏河的惨叫被淹没下去。
……
回去的路上,梁静修和延立秋边走边聊。他感慨用扇子指一指四周,对延立秋说,以前就觉得五月是明川最美的时候,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真真是,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繁花满明川。
这种说法恐怕唯心论吧,岂不知境由心生,难道不正是你擅长的文人的酸腐作风?延立秋笑道。
好啊,你居然说我酸腐,我还没说你虚伪呢。梁静修故作恨恨说。
延立秋有些诧异。
梁静修用扇子捅了捅他,神秘笑笑说,诗经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她你的心意呢?呵呵。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延立秋笑笑,用手拂开了他的扇子。
说你虚伪还不承认。梁静修一边感慨着摇头,一边拿眼睛斜他。真是难教人喜欢啊。
你当然不喜欢我了。呵呵。抓住他话中漏洞,延立秋宛然一笑,决定反击。梁静修向来喜欢的都是那种单纯的,傻傻的,比如夏河,比如周小雯……,不是吗?他笑着走过呆住的梁静修的身边,留下那人在原地发愣。
延立秋!那人终于在片刻之后丢掉风仪张牙舞爪地扑上来。
喂喂喂,君子动口不动手!……
……
终于折腾结束了,两个人索性倒在路边的大片草地上,手枕着头,喘着气笑着互相看看,又看向天空,渐渐安静下来。
五月的天空是一片恰到好处的蓝色,干净清新,光线明亮充沛,从高高的天顶上倾泻下来,看久了会让人觉得有些眩晕。青草的味道填满了自己的身心。
有多久没有这样的轻松和宁静了?延立秋在心底问自己。他没有打扰身边的梁静修。这一片蓝色也是思念的颜色。而他的眼前也浮现出一张坚强美丽的面容。
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现在的天气如此美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