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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快说!”黄建国额头沁出了汗珠,急切的催促道。
“你一逼我,我就想不起来了,就像婆婆那时催我的时候一样。”猿木涨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说道。
“婆婆真的醒了。”山猿惊喜的叫了起来。
秃头老妇双目泣血,游移的眼神儿定格在了黄建国的身上,随即缓缓的抬起手臂指向了他,口中发出颤抖的声音:“你……”
黄建国阴险狡诈的微笑着,故作惊讶状:“哎呀,老婆婆已经醒啦,我黄建国这就告辞了。”说罢转身便走。
“黄建国?”寒生抱着沈才华、搀扶着金道长走进了石洞,一眼瞥见了他,顿是觉得惊讶不已,身后面紧接着走进来浑身是血的卢太官。
“你对婆婆做了什么?”寒生看见了依偎在猿木怀里衣衫不整的秃头婆婆,于是目光盯住了黄建国狐疑的问道。
“没什么,”黄建国炫耀的将手指顶在了甜瓜手榴弹的保险栓上,蔑视的望着寒生说道,“我只不过是唤醒了老太婆而已,做了件大好事。”
“快杀了他……”秃头老妇的口中发出含含糊糊的声音,十年没有说过话,口齿已是不清,众人都没有能够听得明白。
卢太官匆匆跑上石台,来到秃头老妇的面前双膝跪下,泪流满面的说道:“婶娘,我是太官啊,今天终于找到您老人家了。”
秃头老妇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随即爆发出怒火,喘息着说道:“此人竟趁石化期间吸去了婶娘的精气,快去替我把他杀了。”
卢太官闻言一惊,站起身来迅速望向黄建国。
“哈哈,想要同归于尽么?”黄建国双手各举着一枚手榴弹,手指头顶着保险栓,嘿嘿说道,一面慢慢朝洞口退去,再有五六步就可以跑掉了。
卢太官久经沙场,深知日军九七式甜瓜手榴弹的威力,如果两枚都爆炸起来,石厅内的人非死即伤,只能放他出洞后再干掉他,可惜自己没有带支枪在身边。
黄建国早已看出对方投鼠忌器,于是趁此机会朝着洞口撒腿就跑,为防止有人追击,“咣当”一声朝身后丢出一枚手榴弹。
“危险!”卢太官身体一下子扑在了婶娘的身上,他知道九七式甜瓜手榴弹的引信时间为三到四秒,但愿爆炸后不要引起石洞的坍塌为好。
危急时刻,寒生的蝇眼被瞬间激发,他眼瞅着圆柱形带菠萝瓣的手榴弹缓慢的在石地上弹起又落下的跳跃着向前滚动,于是松开了金道长,放下沈才华,身子跃起,闪电般的冲过去拾了起来,然后折返并向石洞口跑去,出洞时一跃而超过了正在狂奔着的黄建国。
寒生跃至洞外一看,小溪这边散散落落的游荡着老祖和五名中国远征军士兵,河童仍坐在地上捉拿体毛内最后的几只血蚤,无奈只得朝着溪水的对岸奋力甩去……
小溪对岸正站立着黑泽和身受严重内伤的鬼冢。
黑泽目瞪口呆的望着那枚凌空而至的手榴弹,一时不知所措的愣在了在那儿,眼巴巴的瞅着手榴弹朝着自己的脚下滚来。
鬼冢大惊失色,他曾是二战日本军人,对九七式甜瓜手榴弹再熟悉不过了,若是爆炸了,他和黑泽绝无生还的可能。在这生死攸关之下,鬼冢觉得浑身热血沸腾,顾不得内伤正在调息,随即暴喝一声,竭尽全身气力,猛地扑了上去,竟以自己的身体压住了手榴弹,“教主的,走开!”他声嘶力竭的拼命喊叫道。
黑泽此刻缓过神儿来,转身撒腿就跑,一口气窜出了二十余米,然后躲在一株大树后,探出脑袋观望着。
鬼冢这一挣力,天罡真气震伤的内臓终于破裂了开来,经络中的尸气侵入臓器,顿感体内冰凉彻骨,他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恐怕已经完了,截尸教巫功最怕的就是尸气入心肝,可致使其功能尽失,就如同死人的心肝一样。
鬼冢闭上了眼睛,默默地等待着手榴弹爆炸撕裂他**的那一瞬间……
“鬼冢,你放心吧,我会将你的骨灰带回去的……”大树的后面传来了黑泽诚恳的喊声。
鬼冢心里明白,那是不可能的。
一秒,两秒,三秒……十秒,已经二十多秒钟过去了,手榴弹还没有爆炸,鬼冢感到奇怪,他艰难的抬起了身子,朝胸前的那枚手榴弹望去。
九七式甜瓜手榴弹的保险栓没有打开……
鬼冢惨然的一笑,口角中淌出血沫,尝试着爬起身来,但是努力挣扎了几下,仍还是没有成功,最后只得放弃了。
“黑泽教主,你的走吧。”他望着树后的黑泽,虚弱的说道。
小溪对岸,寒生捂住耳朵,等着那枚手榴弹的爆炸,说心里话,鬼冢在危险关头能够挺身压弹,牺牲自己的生命来掩护黑泽,多少也算是个血性之人了。
也就在这时,黄建国悄悄溜过了小溪,绕到了茂密的树丛后面,站在了黑泽的身旁。
“谁扔的手榴弹?”黑泽疑惑的望着他。
“是寒生甩过来的。”黄建国回答道。
“你干什么去了?”黑泽严厉的责问道。
黄建国嘿嘿一笑:“我进洞去把那个石化期的秃头老太婆精气给吸光了。”
“哦……”黑泽惊奇的看着黄建国,这小子果然是有心机啊。
“还是祝由神功呢。”黄建国得意的说道。
这时,黑泽耳边传来了鬼冢微弱的声音:“哑弹的是……”
黑泽闻言放下心来,从树后走出,来到了鬼冢的身边,见到了那枚未打开保险的手榴弹,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说道:“你怎么样?”
鬼冢摇了摇头,痛苦的说道:“我的,不行啦,你们的,走吧。”
黑泽面色郑重的对鬼冢说道:“我怎么能够丢下你不管呢?”他伸手阻止鬼冢再继续说下去,扭头对黄建国命令道,“建国君,你背着鬼冢,我们走。”
黄建国顺从的在地上拽起鬼冢,驮在了后背上,三个人随即进入了茂密的丛林里。
第三百一十四章
“寒生,快来瞧瞧婶娘她怎么了!”石洞中传来卢太官急切的呼喊声。
寒生眼巴巴的望着日本人消失在了丛林里,叹了口气,转身匆匆走回石洞内。
秃头老妇的脸颊塌陷了下去,血红色的眼睛凸起,瞳孔已经放大,身子也蜷缩成了一团。原先耳鼻处塞着的布条被扯出来了,下身盖上了卢太官那件撒满鲜血的上衣,但见她有气无力的抓着卢太官的手,已是奄奄一息。
寒生赶紧蹲下身子,搭住她的手腕切下,可是秃头老妇的三关按之空空如也,已几近无迹可寻。
“婆婆其脉已散,气血皆损,恐怕……”寒生摇了摇头说道。
“怎么会这样?婶娘方才说黄建国偷吸了她的精气,木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卢太官急切的问猿木道。
“我,我进洞时,看见那个人刚从秃头婆婆身上爬起来……”猿木结结巴巴的说着。
“不要怪罪木头啦……”秃头老妇的眼角滴下两行眼泪,虚弱的说道,“太官,方才那人用了一种中原早已失传的‘吸尸**’吸去了我体内的祝由功力,记住,要杀死他!”
卢太官紧紧握住她的手:“婶娘放心,太官发誓一定会杀了他。”
秃头老妇点点头,喘息着继续说道:“当今世上,只有我们师姐妹三人练到祝由神功第五式,我坐‘中阴禅’十年又悟出了三式,可叹竟被那小人所攫去,唉,冥冥天意啊……二十年几年前,羞山大清长江水师提督吴家榜老爷子差我来到野人山,寻找并带回中国远征军战死的64名吴家子弟的魂魄,我历尽千辛,用了十余年时间,总算找齐了他们,封于我天灵盖内的祝由舍利之中。太官,待我死后,你劈开婶娘的脑壳,取出舍利回到桃花江‘伏匿处’交给吴老爷子,好让这些吴家子弟早日返回家乡,明白了么?”
卢太官热泪盈眶,连声道:“婶娘,你要坚持住,我们一同返乡。”
“不必了,将婶娘的遗骨带到鄱阳湖谷,交给我师姐,她会将我葬在师父的身旁,我已无憾矣。”秃头老妇喃喃道。
“王婆婆已经过世了。”寒生难过的说道。
“什么?我师姐已经死了?”秃头老妇惊讶道。
“王婆婆将功力传给了她的徒弟明月,自己死在了河北唐山,她的遗骨已由徒弟明月带去了香港,与她当年的情人古仙合葬在了一起。”卢太官告诉婶娘道。
秃头老妇脸上现出一丝苦涩的微笑:“师姐这么多年了还是放不下那个古仙。”
“婶娘,你是如何找到那64名吴家子弟的?”卢太官问道。
“桃花江是美人窝,”秃头老妇苦笑道,“我找遍了野人山和胡康河谷,每当月圆子时,我就用益阳方言唱这首歌。那些士兵的魂魄只有在农历的每月十五夜深时,而且天上必须有圆圆的月亮,他们在月光下寂寞的游荡在这方圆千里的丛林中,发出点点微弱的鬼火,战死在异国他乡,魂魄无归,日夜思念家乡的亲人,真的是可怜啊。”
“子夜游魂。”寒生发出长长的叹息声。
“他们闻到了熟悉的声音,飘浮在了我的身边,安静的聆听着来自家乡的小调,我告诉他们是来接他们回家的,然后用祝由神功第二式‘移花接木’,将他们转移并封存在了我脑中的祝由舍利之中。”秃头老妇说道。
“祝由舍利能容纳多少魂魄?”寒生突然问道。
秃头老妇闻言一愣,思索道:“魂魄无形,应该多少都可以吧。”
卢太官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问秃头老妇道:“婶娘,桃花江畔的‘伏匿处’那石棺内的吴老爷子,真的就是咱羞山吴家先祖,咸丰年间的大清长江水师提督吴家榜么?那时距今可是已有100多年了呀。”
“不错,正是咸丰年一品大员,长江水师提督吴家榜,”秃头老妇崇敬的说道,“不过,他是一具僵尸。”
“僵尸?”卢太官吓了一跳。
十八种尸变之一,寒生想起了《尸衣经》中的记载。
秃头老妇解释道:“那具石棺乃是极佳的养尸地,清乾隆年间进士,钱塘人仓山居士袁枚在《子不语》中说僵尸有八,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游尸、伏尸和不化骨,吴老爷子在石棺内修炼已近百年,快要成为飞僵了,也就是僵尸之王。”
“啊……那岂不就是要变成‘魃’了?”寒生惊呼道,刘伯温在经中记载,飞僵亦为‘魃’,双目长在了头顶上,行走如飞,历代官府和民间谓其大害虫,均在乡野之间四处搜寻其踪迹,捕获后以火焚之,化为灰烬。
秃头老妇凝视着寒生,问卢太官道:“这孩子是谁?小小年纪倒是懂得不少呢。”
“他叫寒生,江西婺源人,是中医世家,婶娘的师姐王婆婆对他极为赏识,他们也曾一起住在鄱阳湖谷之中。”卢太官介绍说道。
“哦,那你知道我师姐的那个徒儿么?”秃头老妇问寒生道。
“明月,她就在石洞的外面。”寒生回答道。
“你们全都出去吧,木头去把师姐的徒儿明月带进来,我要在临终前将悟出的祝由神功最后三式传授给她。”秃头老妇有气无力的说道。
众人鱼贯的走了出去,谁都没有注意到,沈才华心情郁闷的蜷缩在石台角落里仍留在了石洞之内。
中了血降头的人们漫无目的的在小溪边游荡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呈现出原始的、天真无邪的傻笑。
明月仍站立在原地苦苦的思索着,时而微笑,时而严肃,猿木走过去拉住她的手,牵着朝石洞内走去。
“你是师姐的徒弟明月,是么?”秃头老妇虚弱的问道。
明月站立在石台上,以奇怪眼神儿望着半倚在石壁上的老太婆,报以傻傻的一笑。
秃头老妇眉头一皱。
“外面的好多人都是这个样子的。”猿木见婆婆不高兴,忙憨憨的帮着明月打圆场道。
秃头老妇凝视着明月的眼睛,心中已是凉了半截,她缓缓说道:“看样子是中了什么降头了,木头,让她跪下。”
猿木抓着明月的膝盖窝,用力压下,迫使她双膝一软,跪在了秃头婆婆的面前。
秃头老妇叹了口气,说道:“明月,你是我师姐王婆婆的徒弟,而我就是你的师婶了,我们都是祝由门中一脉,我要在临终之前将坐了十年‘中阴禅’而悟出的祝由神功六七八式巫咒传给你,世间上,你将是唯一懂得这三式的人了,我说的话你明白么?”
明月的眼睛痴痴的望着秃头老妇发呆,瞳孔时聚时散,而对其所说的话并无任何明显反应。
“唉,也许这就是天意吧?明月,我不管你能否听见,但我依然会说给你听,也许日后你能够回忆得起来……祝由神功自祖师郭璞所创共有一十八式,流传至今只余五式,世上只有你师父、小师妹和我三人会这五式。师姐可能已都传授给了你,但为防疏漏之万一,我还是要从头再重复说一遍,你且记着,第一式‘鬼打墙’,咒语是‘曷曷拏,阇羯奣奣叵’,第二式‘移花接木’,咒语是……”秃头老妇一路说下去,尽可能的将巫咒念得清晰可辨。
“我脑袋里记下的也是这样的啊。”猿木拍着脑门喃喃说道。
秃头老妇瞥了一眼他,摇了摇头,遂继续对明月传授道:“祝由五式已经说完,现在是第六式‘鬼使神差’,咒语是……”
明月的神智依旧是忽迷忽醒,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没有。
可是有一个人却一字不漏的听在了耳中,记在了心里,那人就是鬼婴沈才华……
自从沈才华与皱皮女婴的身上被东南亚第一降头师蒙拉差翁。炳舌尖血雾喷了之后,均为血降头所控制,因而当其闻到血笛的指令后,便重重的噬咬了寒生手臂一口,利齿切入皮肉,不曾料到寒生的血液里含有天下解毒圣药白陀须成分,竟然误打误撞的解了血降头。
石台下,恢复神智的沈才华正在郁闷着与皱皮女婴的分手,一句“曷曷拏,阇羯奣奣叵”的巫咒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耳鼓的震动频率迅即与其体内的祝由神功产生了共鸣,第一式“鬼打墙”的能量场迅速在体内运行周天,紧接着第二式“移花接木”的咒语……一连八式全部都在体内激活了。
祝由神功与一般的江湖功法有所不同,它既可以如其它功法般凭借着念诵咒语和加上身体姿势来激活能量场,另外还可以根据大脑中的意念逆向发动相应的功法,自然催生肢体动作和口中念诵出咒语来,纵观当今世上诸多流派功法,此种逆行法,恐怕除了“癔症神功”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了。
鬼婴沈才华虽然还是个婴儿,但由于是荫尸过胎,吮吸过鸡血、蛊虫血以及人血等,又逢奇缘巧合的吸入了郭公葬尺内蕴含着的郭璞全部十八式祝由神功的能量,故身体与心智的生长成熟均大大超越同龄孩子,可算是名副其实的早熟。
石台上,秃头老妇终于心力交瘁的讲解完了那八式祝由神功,最后长叹一声告诫道:“明月,那个姓黄的小人偷去了我的全部功力,此人若是天赋甚高的话,或许会自行悟出祝由八式的巫咒与身法,所以你必须刻苦修炼,体内尽快生成与最后三式相应的功力,然后找到此人务必除掉,但愿你能听明白师婶的话……唉,去吧。”
明月晃了晃脑袋,仍旧是一脸的茫然。
秃头老妇唤过猿木到身边,吃力的说道:“木头,这次婆婆真的死了,你性情愚笨,又憨又傻,难怪遭人欺骗,婆婆都已经听到了。罢了,婆婆死后,你就跟随着明月吧,毕竟你们都是祝由门中人。”
“好哇,木头愿意跟着明月,她是我的女人,婆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