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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太少了,有没有便宜的,能冒烟就行的。”
“便宜的,有啊,大前门,一张‘纸头’两条,我一条收你一盒,你得十八盒,咋样?”他说道。
我想了想道:“行啊,就大前门了!”
“好!三天之内搞定!别的买点啥不?二锅头,二两半小瓶的一张‘纸头’三瓶,青岛罐啤,一张‘纸头’五罐……”小北京板着手指头给我介绍起来。
我还真是感到很惊奇,真是有钱啥都行啊!
“还有一样东西,就是贵,但是绝对值!口‘交杯,你丫就不用一到晚上就用手自己撸了!两张‘纸头’一个!来一个不,绝对原装!”小北京眉飞色舞地说着。
我说:“cao!那还不如来个充气娃娃呐,晚上搂着睡多过瘾!”
小北京打了我一拳道:“竟扯鸡‘巴蛋!说真的,你想要啥,吃的也行!”
我四下里看看,到处都是拼命干活的车工,就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有办法弄个喷子进来不?”
小北京吃惊地看看我道:“你丫想啥呐?你这不是害我吗?”
我连忙说道:“得!算我啥也没说!弄个手机进来没问题吧?”
“这个,以前倒是有人弄,我帮你问问,最便宜的也得五六张纸头,加上卡号、充值,准备十张‘纸头’吧!问题是你有吗?”小北京说道。
我笑了笑道:“没有,就是问问!”
“cao!没有‘纸头’一切免谈,说多了容易踩地雷!”小北京有些不耐烦了。
我故作疑惑地问道:“啥叫‘地雷’呀。”
“你丫还真是新兵!算了,时间长了你就知道地雷的厉害了,你丫就管好自己的嘴巴,在里面都是用嘴巴踩地雷!你来我这半天了,快回去吧,等下蔡中又该整你了,你丫咋把他得罪了?”小北京看着前面上岗台快要睡着了的蔡中说道。
我伸了下she头道:“别提那个疯子,再搞我我就真成了神经病了!”
小北京果然厉害,两天后,晚上收工的时候,我们列队,现在我们已经跟老犯人混在一起排队了,我们两个站在一块,他小声说道:“货已经来了!momo我的腰。”
我在黑暗中把手mo在他的后腰,好家伙!一排跟子弹带似的烟盒缠在腰上。我说:“哇噻!这下子咱也是有东西的人了!嘿嘿!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跟要饭的似的。”
“哼哼,现在,你是大爷了!慢慢你就体会到有‘东西’的好处了!”小北京的话很快就得到了验证。
在我们四中队,一切物品、私活都是明码实价的。小北京帮我进烟,便宜的一条抽一包,贵的一条抽两包。这是进烟,这烟一进来,就变成了硬通货!可以换里面有的任何东西和私活。洗被套两根、洗床单一根,洗一套囚服,两根,给一套新囚服,那种老犯人才有资格穿的三紧夹克式的囚服,一套五根香烟,一包火腿肠三根、一箱康师傅方便面换一盒大前门……
我暗藏了十八盒大前门,每天拿出来几根抽抽,很快,我身后就跟了好几个“跟班”的,人还真是势力啊!自从我有了香烟,我的一切起居几乎都有人照料!连每天晚上的洗脚水都帮我烫好,只要我出去到水池边洗澡,就立马有人过来搓背,我觉得自己一下子就成了老大!仅仅因为我手里有大前门香烟。
其实看上去私下里抽烟的人不少,实际上真正有烟的人是很少的,十四个监组,每个监组有烟的也就一两个,大部分犯人都是靠别人施舍或者是帮别人干点私活什么的混烟抽。
第二四五章 流水作业
我们所谓的一个月的新收集训在大半月的干活中结束了,干活,在里面叫做“生存技能培训”。朱大有一次大课教育的时候说道:“你们为什么犯罪?犯罪的根源之一就是,你们中的大部分人,缺乏最基本的生存技能,也就是没有一技之长。在这里面,我们对你们进行改造的手段之一就是培养你们的最基本的劳动技能!不要一提起劳改犯三个字就只想到劳动改造!在这里,我们教会你缝纫机技术、制作加工各种帽子的技术,几年下来,你们就都是熟练的缝纫工人了,只要你们愿意,这附近的好多服装鞋帽加工厂都愿意接受你们,因为你们是熟练技工,你们是在专政的高压下练出来的手艺,要比外面那些缝纫工人的技术好得多!”
新收结束后,我们这个组就已经正式开始成为一个工段了。王胜当工段长,洪大宝当上了烫工,就是负责熨烫帽顶,赵大军当上了架子工,常力负责拼帽顶,其他人拼片,我被列为小机动,组长是大机动。小机动是干最简单的活的岗位,我们接到第一批加工任务是李明牌的旅游帽,我负责装订帽子里侧的小商标。
也就是一个小白签搭在帽子里侧用缝纫机打个来回针就行了,用车间里面老犯人的话讲,这是个“栓块大饼子,狗都能干”的活!
可是,一天要干出来两千个,从早上六点到晚上八点,一天十四个小时,去掉当中午饭的半个小时,要干满十三个半小时,平均一个小时我大概要干出来一百五十个左右,也就是一分钟两个还多。这个活要是给一个老犯人,他会开心死,但是我恰恰不大会弄那个来回针,也就是回车的技术,我无法娴熟地驾驭我面前的这台该死的机器,把小标签跟里侧的帽檐捏在一起,压在缝纫机的压脚下面,脚下踩下去,同时右手要迅速拍打一下机器上右边的一个回车档片,这机器就会瞬间倒转,左手顺其自然地放松扶着一点就好了。
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我无论如何也不行!他ma的,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不行,总是脚上和手上配合不好。王胜过来,看了满头大汗的我说道:“你去厕所抽根烟去!”我起身,他坐在我的位置,几乎看都不看,一脚一个,一分钟最少十几个,我有些看傻眼了,他看着我说道:“快去吧,老张中在上岗台,那里正好有牌子,你回来我去。”
我连忙走到上岗台拿了一个牌子去了厕所,小北京看到我去厕所,他也跟了进来,我俩在角落里蹲下,小北京掏出来一包三五说道:“来,抽我的!”
我的眼睛一亮,说道:“哇噻!三五耶!这个也能买到!”我赶紧如获至宝地接过来,掏出打火机先给他点了,打火机也是师傅带进来的,一条烟送一支打火机,我上次两条烟,尚魏就给了我两个打火机,我给了常力一个,同时也给了他一盒烟,他万分感谢,我对他说,兄弟,在这里面,有我的,就有你的。
小北京说:“这个贵啊!两张‘纸头’一条,大统那里有,昨天进料,带了一箱进来,分给了三队。一队一些,咱们四队留了十条,你要我可以带你找大统,今晚回去的时候,但是‘纸头’你自己准备好。”
我说:“行!他奶奶的,这才叫烟呐!两百一条我也要!对了,这个抽水多少啊?”
“大统做的是生意,他就不抽了,他一百五来的,已经赚五十一条,你就给我一盒就行了。”看来这小北京就是靠这抽头混烟抽的。已经有老犯人提醒我,别跟小北京走得太近,这小子太坏!可是我一想到刚刚来到四队的时候,两眼一抹黑,是人家尚魏第一个给咱烟抽的,做人不能忘恩负义,再说,他对南方人是很坏,但是他对北方人好,这就够了。
我抽完烟从厕所出来,王胜已经给我干出来一大堆了,我在下面塞了一根烟给他,他说:“你就慢慢弄吧,等下我会来再帮你干!”
这组长真好!ma的,其实是烟好!他是个三无,根本不可能有“纸头”,老犯人都说他是“巴头”组长。我看着前面架子工赵大军熟练地上着架子,他上好一个就扔下来一个,我这里就是最后一到工序,他一会就给我堆了一大堆。
我抬头冲他说道:“大军,你丫慢点不行吗,这又给我堆起来了!”
他笑笑道:“生子,俺也没辙呀,你看看前面包帽遮的宋刚和拼帽顶的常力,两个人堆俺一个,俺也不能让他们堆得太高呀!”
我小声说道:“大军,你去厕所蹲会儿吧,来,给你一个。”
赵大军终究经不起you惑,从架子上下来,为啥叫架子工?就是因为把帽遮跟帽顶装到一起的这个机器很高,cao作者必须坐在比凳子高出一截的架子上。
我偷偷给了他一支烟,对他说:“多呆一会再回来。”这样我的压力会小一些,一旦队长巡视看到流水线在哪个环节有积压,也会毫不客气地架上电警棍的。
第二四六章 换个工种
这缝纫机我是无论如何搞不定了,第二天一开工,我自己跑到上岗台,这天是中队的老大,李中当班。
我喊了声报告,在他旁边蹲下,他看都不看我一眼。
“李中,我有事情找你。”我蹲在地上,抬头看着他,他一点也没当我的存在,我被无视了。
我只好加重语气道:“李中!我干不了车工,那个缝纫机,我实在不行,我宁愿干烫工!”
李中还是没有看我一眼,他扭头对旁边的赵队长说道:“去把二工段的王胜给我叫来!”
很快王胜跑步到了上岗台前在我身边蹲下,让我来找李中就是王胜的主意,他说表面上看李中很严厉,但是李中不会向蔡中那样乱来,所以,这种事,找李中说好一点。
“王胜,安排何生做烫工!去吧!”李中眼睛盯着前面的车间中埋头苦干的犯人们。
王胜拉了下我的衣角,我们两个返回了二工段的生产线。王胜对我说道:“把你的剪刀交给我,来,到这边,我给你找个电熨斗,你就先烫拼片的接口,看到吧,把这条缝压平就行了,注意别烫焦了,这个拼片要供上拼帽顶的,那个大宝,你就烫帽顶,南美两个烫就可以快一些了。”
我看着眼前的一大堆拼片,心里想:奶奶的,干啥都不容易,可是要想从这里出去,还真是件比较困难的事情,我在寻找和等待一个很模糊的机会,说不清楚,我就是固执地觉得,我能出去,在看守所,就已经逃出去过一次,尽管那是安排好的。
我突然有了想法,“安排好”,对,必须的有接应啊,可是,我去哪里找我的外援呐?我必须给外面能真正帮我的什么人写封信,通过那个地下航线,送出去,然后,再通过邮包,把我需要的东西送进来,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把手枪!
好几天,我一直陷在我的不切实际的想法里面,有些固执,有些钻牛犄角尖。
我非常喜欢烫工这个劳役,并且干得得心应手,我往往坐在那里等活干,弄得拼片的宋刚满头大汗也供不上我,闲下来我就帮大宝烫帽顶,这个大宝有些弱智的,干活有股子傻力气,这烫工是个体力活,手里的电熨斗有七八斤重,动作要准要快,右手持电熨斗,左手迅速扒开接缝的头,右手将电熨斗的顶尖推进去,左手同时离开,“刷!”的一下就烫了过去。
一下一个,我被滚tang的电熨斗烤的火热,汗珠子掉到电熨斗上,发出“刺啦”的声音,一道白气上去就不见了。
这里面的野猫很多,记得刚刚进来的那天,我好像看到一只大猫,从监房的窗户里面跑出去。一天,王胜神秘兮兮地端着一个大不锈钢杯子过来,对我说:“把电熨斗翻过来,平面向上。”
我疑惑地照做了,他草上岗台方向看看,老张中已经趴在上面睡着了。他将不锈钢杯子坐在上面,杯子盖着盖子,我并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我用两个熨斗的铁架托支住电熨斗,把那个不锈钢杯子靠在墙边。
王胜说道:“知道这里是什么吗?”
我摇头,他说:“里面是肉,我加了一些大蒜、辣酱和盐。”
我听得口水差点流了出来,伸手就去抓杯子的盖子,王胜一把拉住我道:“先别,等它开锅!”
这时我才明白,这个电熨斗还有这个作用!很快就开锅了,王胜让我把插头拔了,等着,过了一会缸子里面不开了,在插上插头,很快又开了,再拔下去,如此反复几次,我闻到了浓浓的肉香!
“好了!”他说,就抓了一把废料,把滚tang的不锈钢杯子拿下来,蹲下,放到地上,靠墙放着,让我继续烫拼片,他说:“别急,凉一会再吃!”
后来就蹲下,王胜掏出来一把小调羹,打开的杯盖,里面黑红的一缸子看上去就很有食yu的“肉”,他用调羹挖起一块送到我的嘴边,我毫不犹豫地张口yao住咀嚼起来,很辣很香,但是我突然觉得这肯定不是猪肉,我咽下去问道:“这是啥肉?”
“猫肉!”王胜笑了答道。
我差点吐了出来,连忙说:“你把猫杀了?”
王胜道:“我们几个组长在分料间杀了一只大猫,嘿嘿,俺就分了这点肉,来再吃一块!”
我说:“不行,这个不行,你还是自己吃吧!”
大宝蹲了过来道:“组长,啥好吃的,给俺来一块!”
我起身帮他们昌毛(放哨),车间里面依旧是一片嘈杂和忙碌,上岗台前老张中和三队过来的一个队长在说着什么,没有人注意到,在我们这个二工段的角落里,有人在偷偷地吃着猫肉。
事实上,我们什么都吃,从那一次以后,我也开始喜欢上了吃猫肉,这里的野猫真多,他们靠偷吃我们的大帐活着,有一天收工回来,我看到我的内务箱一塌糊涂,两包火腿肠散乱地丢在地上,已经少了一大半。
王胜说:“这是野猫干的!野猫最喜欢吃火腿肠了,以后你得把火腿肠藏好。”
我说:“算了,还是全部加工掉吧。”我在开大帐的时候也开了两把大的不锈钢杯子,其中一个用来泡方便面,另一只装自制的副食,这都是王胜教我的,用一瓶老干妈辣酱倒进去,再把一包火腿肠用调羹切成小块倒进去,再用大蒜,王胜从炊场要来的大蒜,也用调羹切碎拌进去,还可以把开大帐开来的榨菜也拌进去,这样一大缸子酱菜,就可以极大地改善和调剂我们吃牢饭的胃口,在里面,吃,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老犯人常说:“吃官司、吃官司!关键就是个吃!蹲几年深牢大狱下来,身ti不能垮掉,要坚持到活着出去的那一天。
我们的夜值班犯,那个老马,病得很厉害,谁也不知道他得了什么病,眼看着人就消瘦了下去,有一天晚上,他瘦骨伶仃地来我们中队值最后一个夜班,他趴在我们监房的窗口,掀开布帘跟我们道别。
他说:“我现在最想干的事,就是想吃一个烧鸡!嘿嘿,明天俺就出去了,俺保外就医了。”
可是,第二天晚上收工回来,夜值班顺子告诉我们,老马在中午死了,死在了老残队的牢房里……
我突然觉得心口很堵,我掏出烟来,递给顺子一支,我问他:“那老马,他临死前吃上烧鸡了吗?”
顺子叹了口气道:“哪里去给他弄烧鸡呦……”
我的眼角留下了一滴泪水,没有人察觉,我低头坐在后面默默地吸烟,那天晚上,我一个人破天荒地抽了一包烟!
王胜骂我:“你小子真他ma的没出息!你还是嫩啊,这里面死的人多了,这里是监狱!不死人倒是奇怪了,习惯了就好了,俺告诉你们,就这个监房,在你们来的前两个月,还死了一个!自杀的,那小子也是干活不行,老师挨骂挨打,实在受不了,就用白天在车间偷藏的一根钢针,划开了手腕,他把自己的手捂在被子里,第二天一早发现的时候,被子都湿透了!”
王胜的话,听得我们毛骨悚然!常力急忙问道:“组长,那家伙睡哪张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