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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朱玉来到虚江子身后,长剑已回到鞘中,淡淡道:「或是你很有自信,追上打赢,抢回人以后,有把握把人救得回来,那我就没什么意见,你高兴追就尽管追好了。」
虚江子愣了一下,看着西门朱玉要趁这机会往前冲,连忙阻住,眼看着两人又要动起手来,忽然听见大批人朝这边赶来的步伐与喧哗,虚江子不想lou面人前,想要躲避,又忌惮西门朱玉趁机闯过,正感犹豫,哪知道西门朱玉的反应更快,似乎更不愿意在人前lou脸,二话不说,飞身就往一旁的草丛跳。
西门朱玉两手一摊,十足无奈的表情,虚江子也不晓得该不该朝他发怒,迟疑了一下,道:「天魔带走了我姊姊,你觉得真的有可能救活她吗?」
「朋友一场,偶尔也该为你尽点心力,不能让你一个人过劳死,说吧,你要去干什么大事?不管上刀山、下油锅,我都陪你走这一趟。」
西门朱玉最初也是满面困惑,毕竟结怨太多,要想起什么人是因为什么事要找自己报仇,就算记忆力超群,也不是容易事,但天才人物的水平就是不一样,短短十秒的思索后,西门朱玉恍然大悟,恨恨道:「死老头,报复来得好快。」
虚江子收下紫霞神剑,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疑问,西门朱玉有时间拔剑追上来,怎么就忘了顺手对虚河子补上一剑?如果说是因为关心则乱,那这份人情可实在不易,只不过,想归想,这个问题终究没有提出口。
西门朱玉简单解释,天魔是带着虚海月往下冲,路上有了主意,趁着山下人多,各门各派都有,就把虚海月带到河洛派的阵营里一晃,让人瞧见,再扯个谎言,就可以把这笔帐栽到西门朱玉头上。
很久以前,虚江子曾经认为。兄弟阋墙、亲人反目,这种事情永远也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不用那么奇怪,这叫一报还一报,老头子冲出来抢人的时候,就晓得落入我的算计,他要是不搞点小动作,还以颜色,怎么能泄得了这心头之恨?」
虚江子在战场上什么伤势都见识多了,怎会认不出这是致命伤害?一看到那伤口断面之大,出血之多,就晓得虚海月必死无疑,可是,只要自己一时不撒手,持续输送内力,就还能暂保虚海月性命。
「主意很简单,实行成功的关键在两个地方。第一,魔门在河洛剑派,必有jian细潜伏,下从普通弟子,上至长老名宿,各有不同的潜伏人员,只要这些人适时地出来喊两声,就能简单操控舆论,引导群众方向。」
虚江子故作讶异,西门朱玉的表情突然一变,一面推开虚江子,一面焦急地道:「好了,老实对你说吧,人有三急,我是去找地方大解,这样你可以识相一点了吧?」
「咦?西门你平常一向是有便宜就占,上阵的时候能够多拖帮手,绝不会拒绝的,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客气啊?我受不起的。」
西门朱玉将紫霞神剑扔给虚江子,适才虚江子掷剑出手,紫霞神剑cha入石壁,他追赶天魔时匆匆奔出,未有将剑拔出,西门朱玉尾随追来,顺手就将剑拔起,趁机交还。
「呃,我是要去办重要大事,你跟着我去干什么?」
「你胡……」虚江子愤怒辩驳,话刚出口,想起虚海月当时的眼神,这些话又说不出口,或许……西门朱玉说的确实没错。
「你神经病,虚河子那小子与你能一样吗?你知不知道在你远离中土的这段时间,他究竟做了些什么?」
西门朱玉整理了一下衣襟,道:「我要真有本事预那么多谋,算得那么精准,哪容得那么多麻烦人物活到今天?早就把碍事的家伙全干光了,请你不要胡乱造谣,坏我名声,充其量我只是随机应变,哪有本事搞这么多的预谋?」
「虚海月奇货可居,当世白虎一族的族人还有三名,但母的可就剩这一个,虽然有用没用还不知道,可是如果就这么死了,有什么用都来不及了,老头子做事,步步为营,绝不浪费任何一个可用的筹码,虚海月重伤垂死,他岂能坐视?当然就会跳出来抢救,你老兄的虾命也就保住了。」
「阿江兄,打扰你们家庭谈话,抱歉了。」西门朱玉寒声道:「我考虑了一下,今天还是让白虎一族灭种好了!」
至于虚海月,如果天魔抢救无效,就会直接把尸体扔在众人眼前,更容易挑拨情绪,怎样都没理由把到了手的猎物,又交回河洛剑派去抢救,因此,所谓的抢救只是个幌子,在众人眼前lou过脸,给人看过之后,就会设法再弄回魔门去,如无意外,这些人下山之后,就会发现应该被送回河洛派驻扎地抢救的虚海月,半途失踪,再也找不到人了。
这句话发挥了效果,把本来偏离主题的议论扯回,更让所有河洛弟子的怒火再次熊熊燃烧,众人大喊一声,就往山上冲了过去,彷佛能够肯定西门朱玉就在那里。
「哈哈,这个很正常,让人爱恨难分,就是我的魅力所在啊,如果你是女人的话,我就会特别叮咛要你别爱上我了。」
退无可退,翻脸动手就是必然,其实就虚江子本身的心情而言,哪怕被人说是一厢情愿也好,当怀中的虚海月偷偷一剑刺来,他除了心痛,还真想挨了这一剑。毕竟,姊姊的心情自己能理解,她的做法也在自己预计之内,自己在将她接入怀中时,就已猜到后头有这种可能,若是挨上她一剑,能消解她的怨气,说不定还能让她回复以前的温和,那就太值得了。
虚江子大吃一惊,连忙运内力相抗,双手险些也被封冻在冰里,若是被坚冰隔绝真气输送,虚海月立刻就会断气,而一只巨掌便在此时袭来,劲道刚猛无匹,虚江子出掌欲挡,被巨力轰退,就这么一下,封冻住虚海月的巨冰,已经落入那人的手里。
这实在是很糟糕的一件事,因为以自己如今的修为,能被自己判定为高手的人,已经少之又少,而在这些人里头,自己会感觉到熟悉的,似乎也就只有……
「为什么?你和她有什么恩怨?为什么非杀她不可?」
这话说得几近无赖,不过,说话同时,西门朱玉要抢路离开,虚江子不让,出手阻拦,双方转眼间对拆数招,已经用上了武功,也使上了劲,再非普通的互开玩笑,而是有了真正的火药味,当虚江子骤然出腿,打横一扫,逼开西门朱玉后,他瞪视着这名老朋友,一字一字地说道:「别装了,你不是要去办事,是要去杀阿河,斩草除根,对吗?」
「无论如何,今天不能放过西门朱玉,不把他斩成肉酱,我们永远也不能抬起头做人了。」
这个问题越想越是心痛,虚江子不愿再想,随口道:「你既然觉得白虎一族那么危险,我也是白虎后裔,你怎么不连我也杀了?」
虚江子惊疑不定的当口,突然听见一声冷哼,语音苍劲有力,尽管不是很大声,但哼声却直透耳内深处,震荡不休,以虚江子的修为,一时间竟然也感微微晕眩,他立时就意识到,看似只有四个活人的现场。还另有高手存在,而且,这声冷哼,听起来还有些耳熟,那名高手可能是自己的熟人。
「呃?」
「这还用得着问吗?白虎一族的存在太危险了,要是让这么残暴的种族存续下去,全人类都会受到威胁,更何况,你自己其实也很清楚,那个女人已经完全疯了,她不只是想杀你,根本就是想毁掉她所能接触到的一切,最后连她自己都不留下。」
以西门朱玉、虚江子的能耐,在这些人kao近的途中,便已经从步伐中听了出来,这些都是河洛子弟,素质也还不错,看来是因为本地战事吃紧,调拨而来,赶赴支持掌门人的,里头虽然大部分都是虚江子的生面孔,不曾见过,可是看他们人人一副凝重的表情,忠诚度应该没有问题,那个洞窟中只剩下虚河子一个活人,他们赶到洞窟,虚河子的安全可保无虞,自己只要不让西门朱玉有机会去补刀,一切就不用自己担心了。
「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看怎么做而已,像我是最好栽赃的典型,因为说穿了,这些家伙和我一样,只是找个正当理由而已,就算没有这件事,他们也想砍我想很久了,扔一个理由给他们,当然就冲过来了,况且……」
「我……我现在的感觉很复杂,有些同情你,又很想砍你一剑。」
「呃,我不在中土的时候,你又惹了什么事?」
这个想法维持了很长的时间,哪怕是一直到被赤城子收为门徒,在战场上被授予大权,独当一面,这个想法都不曾改变过。支持这个想法的理由,来自两方面,一方面是对自己亲人的信心,情同骨肉的两名亲人,绝对不会与自己反目相向,不管是什么理由,都不可能让三人之间产生裂痕。
「也不是很久,那老家伙的武功比你我加起来都高得多,你以为很好发现?他只怕早就来了,躲藏在一旁,伺机出手,我小叔在的时候,他没等到机会,我小叔走了以后,剩下的小鱼小虾他又兴趣不大,直到你老兄跑进来……我是在你们姊弟俩抱在一起说话的时候,才察觉到他躲在左近的。」
对上西门朱玉的笑脸,虚江子实在觉得很无奈。说认真的,只要想到虚海月可能真的已经死在西门朱玉剑下,自己就悲愤莫名,很想拔出剑来,立刻砍了他,但回顾当时的情形,若西门朱玉不出剑,自己说不定就要被这一剑透胸刺过,自己总不能说「我甘心被刺,要你多管闲事」,然后以此为由砍了西门朱玉吧?
「阿江兄,今日你死命拦着,看来我是没机会斩草除根了。」西门朱玉道:「但我要问你一句,你怎样都不让我铲除祸根,将来要是有一天,你弟弟搞出什么无可收拾的大事,到时候你还会拦吗?」
另一方面,虚江子也对自己的个性很了解,哪怕亲人之间真有什么误解、分歧,只要自己愿意退让,相信也不可能有什么问题,搞到三人之间翻脸,退一步海阔天空,反正自己从不执着什么,也不认为有什么是非得到不可的,想来想去。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可能,自己会因为争东西而与家人反目。
西门朱玉叹了口气,在虚江子的肩上拍了拍,「或许,她那一剑,并不是真要杀你,而是为了让你杀她,求一个解拖的……」
虚江子盛怒出手,一把扯住西门朱玉的衣领,愤怒的程度,几乎就是那晚在楼兰遗址,痛殴西门朱玉的画面重演,「这些都是你早有预谋的吧?你早知道天魔躲在一旁,所以你才……」
说到这里,西门朱玉的脸色突然变了,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向虚江子一拱手,说自己还有急事待办,既然这边危机已解,就先走一步,他日有机会再碰头。
「你……你怎么能肯定,他一定就会出手救人?你不是说,我是他早想斩草除根的人吗?为什么会……」
只是这一下照面。虚江子已经认出,来人正是天魔,他抢到虚海月之后,脚下更不停留,带着那块巨冰,转眼间就冲出洞穴,跑得无影无踪,虚江子想要追赶,却哪有可能追得上,短短几秒之后,就只能望着空气干瞪眼。
「他做了什么?」
西门朱玉的出手,极其狠辣,甚至说得上是狠毒,一剑挥出,完全不留任何余地,虚江子正自心情激荡,全然没有防备。当下只觉得寒气逼来,手中重量顿时一轻,还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直至听见虚海月那声凄厉的尖叫,还有看见西门朱玉手中滴血的长剑,这才醒悟过来。
「阿江兄,作人说话可要公道,你别忘记,当时你姊姊手里的剑,正要往你身上捅,我要是不出手,你老兄现在就是地上的死人了。」
西门朱玉两手一摊,道:「刚刚说的第二个理由,一定有人向他们指出,虚海月身上的伤口,是我的剑法所造成,铁证如山……这样说也不算诬赖啦,本来就是我砍的嘛!和我身上背的其他栽赃案子相比,这个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你什么时候发现天魔躲在旁边的?」
「真是太惨了,整个身体几乎被斩成两段,那淫贼真是丧尽天良,居然对女流之辈也下如此重手!」
「那就说定啰,要是那一天来了,而我已不在,这烂工作就由你担下了。」
「河洛剑派很快就要对我玩大追杀了,这东西交到你手上,总好过继续在他们手里,我压力也会轻一些。」
「什么自信?你就为了这种理由砍了我姊姊!」
话说得很硬,但就连虚江子也没自信,若真有那一天,自己能否做到,不过西门朱玉却似乎对这回答感到满意,与他握了握手。
「喂,接着。」
「你能给我机会,愿意信任我,为什么不愿意也给阿河一次机会?」
这个问题的份量很重,虚江子晓得自己不能逃避,「如果你从此不再对阿河出手,那我答应你,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亲自阻止他。」
当然,若是因为挨了这一剑而没命,该如何是好?这点虚江子就没怎么考虑了,也正因为明白这一点,察觉到危险性的西门朱玉,闪电出手,制止了虚海月的偷袭。
「真奇怪,怎么最近我走到哪里,都被人质问我是不是早有预谋?这明明是银劫那家伙的专属场面啊,你们惹出问题都是我在收拾,问题收拾完了就找我算账,这样作不太厚道吧?」
西门朱玉正色道:「阿江兄你别的本事没有,自制力却是一流,连我也甘拜下风,像你这样的人,我愿意在你身上赌一次,要是白虎遗民都是你这样的人,天下早就太平,白虎又怎么会成为动乱因子?」
直至此刻,接触到那抹决绝的眼神,虚江子心头一震,才意识到西门朱玉的另一个身分,有着这种眼神的男人,毫无疑问地就是魔门中人,在那总是维持着笑脸的面容底下,有着一颗冷静、冷血的冰心。
三三集 第二章 故乡异乡,再造传说
手+机+站+w+a+p+。++电+脑+站+最后补的那句话,是为了体贴孙武的心情,特别加上的,孙武当然没有说不好的理由,众人留下部分粮食与饮水后,继续赶路。这件事让孙武颇为感慨,要把理想与坚持贯彻,又不与现实状况抵触,这真是很难很难,而虚江子建立龟兹,过程中不晓得碰到多少这样的难题,最后都被他摆平,建国成功,给予域外人民一个安居之所,这就充分显示出他的水平。
西门朱玉会否在这件事上头讲信用。虚江子一点把握也没有,但横竖自己不可能先去杀了西门朱玉,杜绝后患,也不可能整天守候在虚河子身边当保镳,这件事也只有先不去烦了。
「本来做人就是很难做的……」
「什么人要发疯啊?」
对于虚海月的离奇失踪,当然引起了人们的无数臆测,各种荒诞不经的解释都有,但最被人们所认可的,就是此事定然与西门朱玉有关,他先杀伤虚海月在前,后来很可能是要毁尸灭迹,这才把濒死的虚海月劫走,现在别说是人已没命,恐怕连尸体都被毁得干干净净了。
回转过头,只看到一名金发丽人,大大的眼睛,明亮动人,站在辽阔的星空下,月光洒在她身上,银辉照着白衣,就像是来自月宫一样地高贵圣洁……虽然虚江子很清楚,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看见这一幕,姗拉朵环抱双手,只能苦笑,「你们两个……这样也未免太失礼了吧?」
孙武的运气确实不佳,才刚刚睁眼,便看到几柄刀剑往身上招呼过来,而且还不是普通的钢刀,全都是削铁如泥的光刀光剑。
「话不是这样说,上天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