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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叔叔!」
「嘿!这次真是玩得太大……武功藏了太久不用,真是会变没用的……」
拉住孙武左肩的路飞扬,鬓发散乱,满脸是血,似乎是头顶受创,鲜血止不住地流出,伤势不轻;话说到一半,忽然哑了下去,跟着就是大口鲜血喷出,近距离之下,洒了孙武一头脸。
滚烫的英雄血洒在脸上,让孙武整颗心都炽热起来,不知怎地,眼前那张早已看熟的面孔,好像发生了变化,透过凌乱的胡渣,孙武彷佛看到了那张记忆中的英伟面容,温和而正气,善良又认真,这无疑就是自己童年时最崇敬的那人。
而且……这张染血的脸好熟悉,自己曾经在什么时候,看过路飞扬满脸是血的样子吗?
「小武……路叔叔这次只剩一只手,没法拉你上来了……呵,等一下后头的事,你要自己想办法了,叔叔……只能帮你到这里,很抱歉,本来想再撑久一点的……」
「路叔叔,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孙武急切地问了一声,但路飞扬没有回答,而一股森然气势再度降临,上方的景象开始扭曲摇晃,正是「修罗劫」运转的征兆,心眼宗主即将再次发动攻击。
「小武,珍重!」
「路叔叔!」
少年的惊呼声中,路飞扬放开了手,任由孙武直坠下去。在下坠的过程中,孙武最后看到的东西,就是路飞扬取出了半截线香,一下摇晃,「发飙的傀儡」自燃,袅袅灰烟迅速升起,窜入使用者的鼻端……
跟着,绝崖之上爆出连天震响,一下接着一下,连结成一长串轰雷似的炸响,彷佛成千上万颗炸雷同时爆开,将整个天地都笼罩在内,摧毁殆尽……
在往下急速摔坠的时候,孙武担忧着路飞扬的状况,却也为了自己的处境而狂叫不妙。
断崖的高度有多少?纵使自己以第七关「金钟罩」护身,承受摔落下去的冲击力,也未必挺受得住,更别说自己现在身负内伤,破罩降关,这样一摔下去,肯定是九死一生。
(任兄和香菱她们呢?太乱了,都没有看到,该不会也全都摔下去了吧?唉,这下子糟糕了,要是有小殇的工具在就好了,起码不会一直摔到断崖底去。)
耳畔风声呼呼吹过,孙武心里知道不好,却也无计可施,只能任由身体往下坠落。
过了好一会儿,预期中的冲击力量终于到来,少年倾尽全力催运金钟劲,只觉得剧烈震撼晃动全身,奇痛难当,又是一口鲜血喷出,险些失去意识。
当整个人从剧痛中清醒过来,孙武才发现身上好冰,正浸在一泓冰水中,冷得直打哆嗦。当眼睛适应了黑暗,往旁边一看,这才发现自己之所以没有毙命的理由,是因为断崖底下有一条水道,虽然不是很宽阔,却很深,自己重砸在水面上,保住一命。
「……悬崖下头有溪流……真是老套,为什么总是这样的……」
孙武一下苦笑,想要昏睡过去,但溪水温度太低,冻得整个人意识清醒,晕不过去,这时,一道载浮载沉的白影,吸引了孙武的注意。
「咦?有人?」
手脚四肢疼得像是快要散架,孙武猛吸一口气,强撑着朝目标游了过去,果然发现那是一具人体。
「拓拔兄?是你?你怎么样了?」
在水中浮沉不定的,赫然就是拓拔斩月,整个人完全晕了过去,随着溪水漂流。
对孙武而言,这还真是一个颇糟的状况,若是任徜徉在此,由他来照顾拓拔斩月,会比自己稳当得多,不过此刻的任徜徉非但身负重伤,也不知身在何方,搞不好比拓拔斩月更需要人救。
孙武在梁山泊长大,游泳的技巧极差,在水流中浮沉不定,没有淹死已经很好了,现在拉着一个人,更是吃力。转头探看左右,左侧崖壁下好像有个浅滩,眼下也顾不了其他,只能使劲朝那边游去。
抵达浅滩,孙武一阵头晕眼花,几乎要脱力晕去,连忙并运起「易筋」、「洗髓」劲疗伤镇痛,迅速行功一周后,精神大振,压下了伤疲的感觉,站起身来,确认一下周围环境。
地下水道的流速湍急,这样一段飘流,已经不晓得距离坠崖地点多远了。效垠望去,看不到任徜徉、香菱等人的存在,可能流往更下游的地方,也可能出了其他状况,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现在不可能找得到人。
至于路飞扬……就算想要再回去帮忙,也是不可能的事了,而且以心眼宗主的惊世修为,路飞扬很有可能已经阵亡了。
想到这一点,孙武心头一阵激动,这时听见一声细微呻吟,转头一看,拓拔斩月的状况似乎很不妙,气息微弱,再不进行急救,随时都会没命。
察觉到这点,孙武扶起拓拔斩月,开始运功为同伴疗伤。适才在崖上,拓拔斩月同样受到「修罗劫」劲道的冲击,再加上坠崖时的大力震荡,导致伤重昏迷不醒,尽管伤得不轻,但却不算复杂,孙武很快就能进行治疗。
红、蓝气芒并发,孙武将两大神功的内劲输入体内,发现这比上次替任徜徉治疗困难得多了,拓拔斩月修练的内力并非慈航一脉,没得呼应,而且拓拔斩月的修为极弱,甚至连香菱都还比不过,治起伤来格外吃力。
(奇怪,怎么会这么弱的?内力修为这么差劲,之前怎么能发那么强的刀气?是人有问题还是刀有问题?)
困惑丛生,孙武只得先抛开杂念,先完成急救工作,凭着两大佛门神功先镇住拓拔斩月的内伤,淤血驱散,解去了拓拔斩月的性命之忧。
内伤稳住,但浸泡在冰冷溪水所造成的失温,却不是单纯输内力可以稳住的,孙武皱了皱眉头,开始做起没人可以帮忙的工作,帮昏迷的同伴除去湿衣服。
「抱歉啊!拓拔兄,我不会掀你面罩的……唉,其实你们域外民族也奇怪,整天遮着脸见人很好玩吗?干嘛又是面罩、又是头套的?是不是域外人都不喜欢用真面目见人啊?刚刚见到那个心眼宗主,我还以为是你亲戚咧!」
一面抱怨,孙武一面将拓拔斩月的外衣给解下。解衣的过程中,昏迷过去的人似乎被惊动;发出了模糊的呓语;死命地紧扯衣服;不让孙武脱下衣服。
「……不……不要……」
「有什么不要的?你衣服都湿了,再这样下去一定得肺炎的,大家都是男的,你干脆点把衣服给脱光了,我们……」
因为拓拔斩月的反抗,心急的孙武也加大了力道,结果,那件半湿的上衣就这么「嘶」一声,应手而破。
衣衫破裂,底下所露出来的东西,让孙武瞬间瞪大了眼睛,简直比看到了西门宝藏还要惊讶。
「这……这个……这个东西好像是……」
白皙柔嫩的肌肤,胸口两团饱满的雪腻,哪怕是在没有光线的黑暗中,都彷佛晶莹生光,比最上等的美玉更引人想去伸手摩娑。
绝美的一幕,但在孙武眼中却成了无比的震撼。再怎么迟钝也好,孙武也懂得什么叫做男女有别,更知道男人的胸口不可能有这种东西,所以现在看到的情景,若非自己眼花,那就是……
「拓拔兄,你……你是女的!」
只能说是前后矛盾的一句话,但听在正自惊怒交集的对方耳中,无疑就是致命的宣判,结果就是一口鲜血喷出,在急怒攻心下,再次晕死了过去。
「喂!醒醒啊!你别说晕就晕,我该怎么办啊?我不知道怎么处理女孩子的啊!
同样是救治伤势,当对象的性别有异,孙武就手忙脚乱,不晓得该怎么做才合乎礼数。
不过,既然状况发生了变化,那么有些问题必须先厘清,为了要消除困惑,孙武决定把那层染血的面罩给掀开。
由于人已晕去,掀开面罩的动作没有被阻挡,孙武将染血的面罩揭去,在面罩揭开的同时,有些特殊的易容膏也随之落下,露出面罩下的俏丽仙容。
那确实是一张很美的脸蛋,细细的口唇、小巧的眉毛与鼻端,就像是一座精美的白磁娃娃般秀雅可人;令人印象最深刻的一点,就是那雪一般白皙的肌肤,和殷红朱唇映衬,形成一种动魄惊心的美丽。
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这张清秀的脸蛋看来年纪不大,而只要看到这张脸,任谁也不会相信这是男儿身,这就是需要面罩的理由。孙武不算太笨,在短暂的惊愕过后,他很快就从这张美得令人屏息的脸蛋上,猜测到了事实的真相。
「不、不会吧?这是……拓拔小月公主?」
这可真是让孙武吓一跳的意外,尽管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会碰到这位「未婚妻」,但却料不到事情发生得如此之快,让自己在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状况下,突然碰到了这个身分尊贵的订亲对象。
尽管不是盛装打扮,但晕厥过去的拓拔小月已是秀雅无双,国色天香,要说是域外第一美人,这评价应该不会有错。至于好端端的一个大美人,为什么要女扮男装,伪装成王子,这就令人费解了。
少年摇了摇头,正在想该如何处理,周围忽然传来一阵异响,最初听得不是很明白,但很快就分辨出来,这是有人迅速朝这边靠近的移动声,而且还不只一个人,起码在十人以上,正以非常快的速度将这边团团包围住。
在这个连穷乡僻壤都算不上的地方,孙武可不觉得自己会碰到路人,唯一的可能就是心眼宗僧人。自己现在破罩降关,别说碰到心眼宗主,即使是遇到冒顿、格巴图这些二流高手,恐怕都不是对手,这下子真是棘手了。
不过,就算自己胆怯害怕,甚至跪地求饶,敌人也不会给自己路走,既然如此,就不要想什么成败得失,索性豁出去全力一战就是了。这么一想,少年胸中豪气顿生,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从地上一把扛起拓拔小月,全神戒备,并且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处浅滩面积不大,一侧是水,一侧是绝壁,来人不可能从水里冒出,肯定是绝壁之下另有洞穴或出口,才会忽然跑出一票人来,换句话说,自己等一下就有路可走,不用困在这里当化石了。
想到这一点,孙武兴奋不已,这时后方劲风响起,黑暗之中一支枪尖破空刺来。孙武振臂一挡,发现对方持用的是普通兵器,并非法宝,但劲沉力大,实力在水准之上。
挡过重枪,左侧一柄大剑当头砍下,劲风很沉,剑刃出奇的宽厚,这一剑挥砸下来,保证什么金铁盔甲都会被砸成垃圾,孙武吃了一惊,不敢硬接,侧身滑开,以万紫楼的灵动步法闪过,这时又是两支重箭射来,劲道大得异乎寻常,来势奇快,孙武再难闪躲,唯有举臂硬挡。
「当!」
一声金铁相击的嘹亮声响,孙武的左臂痛得像是要断掉,但两支重箭也被遮挡下来,坠落地上,而他再次凭着万紫楼的步法进行闪躲,避开了追击过来的一剑一枪。
简短的一轮动手,孙武听见附近响起了一阵惊呼,似乎是敌人见自己年纪不大,却能在几下连续攻击中全身而退,大为惊讶,这点该说是自己的荣幸,要是敌人能因此惊讶到放手罢斗,那就更为理想了。
退到岩石边,孙武看清楚了敌人。他们似乎不是心眼宗的僧人,因为每个人身上穿着的并非僧袍,而是简陋的兽皮衣裤,脸上也戴着头套,不见本来面目,头套上所刻的面目狰狞丑恶,獠牙外露,极是凶恶,可是落在孙武眼中,却觉得这些头套上所刻的面孔,丑恶中隐约流露着一份慈和,凶暴里蕴含着一份正气。
从打扮上来看,这些人不像僧人,倒很像是地方土著,而他们所持的兵器全部都是以岩石刻凿而成,他们能够持这样的重兵器挥舞,一身神力相当惊人。
「还真的咧……域外民族都喜欢藏头露脸,心眼宗是这样,拓拔公主是这样,连土著都是这样……」
这是孙武的第一感想,不过从实际情形来看,至少这些家伙不可能是女扮男装,不会发生拓拔斩月那样的状况,这多少让孙武轻松了一点。
两边人马相互一瞪眼,就要再次动起手来,这时,趴在孙武肩头的身躯忽然动了起来。
「住手!」
「史踏普!」
连续两声叫喊,都出于拓拔小月的口中,清醒过来的她,看清楚了周围的情况。似乎发现了什么,一下子从孙武肩头挣脱,落下地来,对着敌人与孙武叫喊出声。
孙武不懂域外语言,不知道拓拔小月说了什么,而这些话似乎有用,又似乎没用,因为敌人听了小月的话之后,停止了将要发动的第二波攻击,却又持着兵器进逼过来,还拿出绳索,想要做什么是不问可知。
敌人要绑,孙武没有理由束手就缚,连忙运气预备战斗,但拓拔小月却拦阻了他。
「等一下再对你解释,这些人……不需要与他们发生冲突,先照着他们的意思去做就行了。」
语气急切,显然不是伤重之下的胡言乱语,孙武唯有选择相信这段话,照着拓拔小月的意思去做,乖乖举起双手,让敌人绑住,而拓拔小月自己也遭到同一命运,被敌人给绑缚起来,只不过敌人还算是讲礼数,先让她撕扯衣衫,将破裂的走*光处遮掩起来后,才将她双手反绑。
两个人被绑住以后,就是像囚犯一样被带着走。在岩壁底下,有一个不小的洞穴,这些土著就是从那洞穴里头钻出来,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现在也是将孙武与拓拔小月带回这洞穴去。
走进洞穴,赫然发现这洞穴极深,空间内又冷又湿,竟不知通往何处,孙武跟着这些土著一路深入,同时也注意拓拔小月的情形,发现她脸色不佳,但呼吸尚算平稳,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而从这角度看来,拓拔斩月确实不负域外第一美人之名,尤其是在这样被人反绑着走路的情形下,格外让人觉得楚楚可怜,只不过她双手虽然被反绑在背后,走路却一点也没有垂头丧气,反而抬起头,昂首阔步,显现出身为王室成员的自尊。
长长的路走了一大段,一行人在黑暗中绕来绕去,孙武肯定这条地道是人工开凿,如果照这样子走下去,应该会走到这些土著的根据地,这大概也是拓拔小月的目的。
不过,情形却与孙武的想法有差别,绕来绕去最后到的地方,赫然是一座石牢,垣些土著把孙武和拓拔小月一起推了进去后,留下两个人在牢门口看守,剩下的人扬长而去。
石牢地面铺了干草,还不算是太差劲的环境,孙武在石牢一角坐了下来,拓拔小月则坐在另一角,刻意与孙武保持着最远的距离,却也因此不得不与孙武视线相对。
从对方的眼神中,孙武可以感觉到自己并不受欢迎,这点倒是早就知道了,以前还是拓拔斩月的时候,她就对自己非常没有好感,总是用敌视的态度对待自己,现在当然也没理由转变态度,但……为什么会这样呢?就算没好感,也要有一个理由吧?
如果这个问题搁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得解决,经过考虑,孙武决定主动去解决这个问题。
「呃……不好意思啊……能不能问一下,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么讨厌我呢?」
仔细想起来,这种经验还真是特殊,之前从没有被女性这么讨厌的例子,几乎所遇到大部分的女性,都对自己抱有好感,像现在这样摆出一副厌恶态度的,还真是不曾有过。
不过,小月公主似乎不愿意就这个问题做回答,只是低垂下头,自顾自地说话。
「这些人……是域外民族最神秘的几支之一,桑德族。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不在地表上出现,人们以为他们已经灭族,要不是今天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