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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武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任徜徉在抢秘笈时,只抢到最后几页并非偶然,而是有意为之。故意让纳兰元蝶抢走大半本秘笈的。
“多说无益,我们直接来看看,瞧一下秘笈里头到底写了什么。”
任徜徉扬了扬手中的纸页,让孙武与香菱过来观视,只见那几张纸片的最初一两张,写着类似剑法口诀之类的文字,但是翻过两页之后,就在新页上看到了四个大字o
“…接续首页。”
光是看到这四个字,孙武就有一种被五雷轰顶的感觉,所谓的接续首页,那自然是指接续“武林称雄,挥剑自宫”八个字,好端端的为什么不把警语一口气写完,要分成两段来写,这点就透露了不寻常的迹象
任徜徉抓抓脸,尴尬笑道:“为什么我有一种不该往下翻的感觉……”
孙武无言,抢先伸手出去,把任徜徉手中的残篇翻过一页。赫然在新页上看到八个黑字。
“若不自宫,也可成功。”
五雷轰顶地感觉是一阵又一阵,如果不用切了自己也能练,那么听命自宫的那些人该怎么办呢?孙武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但想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喂,任兄,既然不自宫也可以成功,那为什么还一开头就叫人自宫?”
“这个嘛……或许是自宫之后的修练成功性比较高,所以才这么提示的。你看,上头是写不自宫也可成功,并不是说一定成功啊!西门大侠可能只是好意提醒,所以才这么写的,说不定……说不定没自宫要练三十年,自宫了只要练三天啊!”
任徜徉为了偶像辩护,听来虽然荒唐,却也还似模似样,孙武也不答话,迳自往下再翻一页。
“即使自宫,未必成功!”
看到这八个字,正在用力凝视秘笈内容的三个人,差点双膝一软,一定跪倒下去。
就只见三个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口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都又讲不出口,最后孙武想要说话,任徜徉却率先站了出来,拍手大笑。
“西门大侠真不傀是我的偶像啊!即使自宫了,那也未必能成功,就是自不自宫都没差……呃,都没差?哈哈哈,那为什么要加这一句呢?真是令人费解啊!”
“任兄!你不要乱说啊,这明明就是故意陷害,西门朱玉是用这一招在陷害得到秘笈的人啊!你想想那些把自己阉掉的人,他们就因为相信这句话,把自己阉掉了,这样子说得过吗?”
“谁管他们啊,如果不是因为想练这剑法,谁会莫名其妙阉自己?既然想练,就要付出代价,就算被首页骗了,那也是活该,谁叫他们不先看秘笈最后头,看书不一次看完,这种学生学了也没用!”
“你这根本是强词夺理,当初你自己练武,难道有每一本秘笈都先从头看到尾吗?你这是为了保护偶像,根本不顾道理了。”
“我高兴、喜欢、爱,你管得着吗?”
“呃……两位……”
孙武与任徜徉吵得正凶,旁边的香菱开口,阻止了两人的争吵,“这后头似乎还有一页,我们先把它看完再说吧,我想……这一页写的,该不会是‘如已自宫,尽快入宫’的玩笑吧?”
香菱的口气带些怀疑,但孙武与任徜徉却不约而同地点头,在翻页之前就肯定了这个可能,结果一翻开下页,就看到八个预想中的大字,响起一阵惊呼。
‘如已自宫,尽快入宫’,这八个大字是一如预期,没什么好值得惊讶地,但在八个大字的旁边,还写着一行蝇头小字。
“入宫第一捷径,请洽B5栋2O1室武同学。”
这行字看来没有什么特别,可是以现今的情势来反推,就得到一个很惊人的答案。
“任兄,照这样看来,当年那个训练班里头,会不会也有武……”
“没人和我提过,都只说有几个贵族来参加,除此就没提别的,不过……我想你猜得没错。”
“天啊!那个训练班到底是怎么招生的?毕业的学员有淫贼、有大侠、有皇帝,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
“你漏算一个。应该还有一个戴着面具,阴阳怪气的,因为只要有武沧澜的地方,就应该有银劫,这两个人狼狈为奸已经很多年了。”
任徜徉与孙武对望一眼,要说不觉得有什么,两人确实是被这件事给震惊到,但要真说是很吃惊,那种感觉又没有,因为这两天类似的事接触得太多,两个人的感觉都有些麻木了。
不过,往者己矣,生者的问题才是当务之急,天绝剑谱既然被盗走,孙武很担心秘笈会落入敌人之手。后果严重,但任徜徉却保证没这需要。因为既然天绝剑第一页与后几页的警语如此。整本秘笈的真实性令人大为怀疑,敌人抢了一本走掉。除了阉掉自己之外,就不可能有其他效果。
“哇哈哈哈,要是银劫信以为真,把自己给阉掉,那就实在是精采了。”
任徜徉笑得很开心,不过很快又叹了口气,知道天底下不可能有这种好事,但这本假秘笈带回去,应该是可以让敌人乱上一阵,大受影响,己方可以趁机做些事。
“对了,别扯这个,被人抢就被人抢,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子你倒是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刚才出手的时候,手下留情了?如果不是这样,那个帅妞不见得跑得掉。”
孙武被这一问,觉得有些难以回答,自己从小与姊姊相依为命,下意识中就会特别尊重女性,也不喜欢那些仗势欺侮女性的男人,这点是没错的,然而……
自己所受教育的另一层面,是老爹讲述给自己的江湖故事,在那些惨痛故事里,很多英雄豪杰都是因为固执原则,尤其是固执于不伤女性的原则,最后惨遭一些妖女毒手的。
坚守原则是好事,但冥顽不灵就糟糕了,因此……自己其实也没有那么怜香惜玉,特别是纳兰元蝶率众攻破梁山泊,又屡次追着自己不放,麻烦得要死,照理说,自己应该对她恨之入骨,为什么还要手下留情呢?
扪心自问,这其实牵涉到一个很棘手的问题,那就是……攻破梁山泊真的有罪吗?
(家里那一堆乡民好像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纳兰元蝶是官兵,官兵抓强盗,来攻击我们是职责所在,好像也没什么不对,更何况最后吃瘪的人是她,我也没什么气恨她的理由;至于后来一直追着我跑,她也是奉命行事,怪她也没用,而且她每次都失败,其实这样讲来,我还应该同情她才对啊。)这个答案想想也好笑,孙武怎样都不觉得纳兰元蝶会需要别人同情,但是,听过有关她身世的传闻后,就觉得这样的她,其实也活得很辛苦,自己对她没有多少恨意。
“喂!你在想什么东西?别是因为碰到私生姐妹,对她因怜生爱了啊。”
任徜徉的一句嘲弄,让孙武不知道怎么回答,急忙想找个话题回避,恰巧看到香菱在一旁微笑,立即道:“香菱,我也有事要问你,刚才你对付那些人,出手怎么变得这么重?还有,你刚才的手法……”
本来一直微笑的香菱,这时笑得有些尴尬,因为控制不住自身情绪,要靠行为来发泄,对自己而言也是一件耻辱,现在又被当面问起,自己的表情怎样都好不起来。
可是,这一关该怎么过呢?
小小的场面,自然难不倒聪慧的一颗芳心,香菱眉头一皱,已是计上心来。
“啊!”
香菱一声惊呼,脸上流露着极度惊恐的表情,虽然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而害怕,但她这个表情确实是把孙武给吓着了。
“香菱?你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变成这样?什么东西吓着你了吗?”
“我……刚才那些人冲了过来,我……我很害怕,也不知道怎么了。急着就胡乱出招……我……我……”
香菱不是单单说话而已,在讲话的同时,她娇躯轻颤,露出惹人怜爱的惊怯表情,眼角还有微微的水光,看在身旁两个男人的眼中,确实都让他们有种“我见犹怜”的冲动。
而在“我”字说不下去后,娇美的少女轻呼一声,身体软软地往旁跌去。让孙武大吃一惊,连忙一步跨前,把香菱接过。
香软娇躯抱满怀,轻柔的触感,让少年刹那间涨红了脸,不晓得该说什么,更看不见自己身后,任徜徉正以赞叹的表情,对香菱竖起了大拇指。
如果这么拖下去,孙武不知道自己还要僵在这里,当多少时间的雕像才能被解放,幸好,任徜徉记起了自己的任务,出言提醒。
“抱歉啊,两位,其实我被派出来,根本不是为了抢秘笈,孙兄弟,呼伦法王送来密函,希望能够约你见一面。和尚师父派我出来通知你这件事,请你做个决定,看看要去不去?”
“呼伦法王找我?”
这无疑是最及时的解救,孙武搀扶着香菱,正要回答,却又想起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等一下,是哪一个呼伦法王?老的还是小的?”
这件事令孙武忐忑不安,不晓得呼伦法王见自己做什么?也不晓得发出邀请的人究竟是莫妲芭,抑或是呼伦法王,前者自然是没有恶意,后者可就难说得很,一个不小心,又是爆发大乱斗,自己的身体可禁不起这样一战再战。
只是,这种事情现在当然是查证不了,但也不能不做回应,孙武当下就有了决定,预备带香菱一起再度秘访呼伦法王的阵营,看看那边到底有什么话要说。
去找呼伦法王,并不是什么难事,虽然说以孙武现在的身分,要通过大片官兵的守卫,去到呼伦法王的营帐是有些小障碍,不过当法王座下的四尊者亲自出迎,为他护航,这些障碍也就获得排除了。
“孙施主,慈航静殿如今面临险境,这段时间,银劫已经调集重兵,预备精锐战力,连天子龙船都已经抵达,情势实已千钧一发,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
纯真的女童面孔,说话的口吻却异常苍老,这次所面对的确实不是莫妲芭,而是货真价实的呼伦法王。
孙武在营帐内对着呼伦法王,还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之前都是莫妲芭在当中间人,什么话全由她转告,现在直接面对法王,虽然理智上知道法王不会加害自己,但还是总感觉“她”随时都有可能一掌轰来,令自己坐不安稳。
不过,姑且不论莫妲芭的状态,神智完全清醒时的呼伦法王,思考与判断一点都不含糊,更因为曾与蒙面黑衣人两次动手,已猜出苦茶方丈未死的事实。
“如来神掌乃慈航静殿旷世绝学,不是普通人能修练,纵使偶然得到传授,如果没有长年累月的锻炼,也绝对无法驾驭神掌。当今之世,除了苦茶方丈以外,再也没有第二人能够这样运使神掌了。”
呼伦法王道:“这件事并不会很难猜,老僧既然猜得出来,以银劫的机警多智,此事必然也在他的掌握之中,若是想凭靠这个作为伏兵,恐怕是不成的。”
孙武本来也以为,苦茶方丈至今仍暗中活动,或许是为了要凭此来反将敌人一军,不过听呼伦法王这么说,大有道理,令他不得不替慈航静殿的未来担忧。
“当今中土天子已到,如若他现身出手,苦茶方丈多半不敌!慈航静殿将一败涂地,纵使他不出手,单单银劫一人,也不是易与之辈,多年来他刻意低调,不显露实力,其实他的战力绝不逊于一皇三宗多少,现又得到青龙令辅助,若是太过小觑于他,必然招致严重后果。”
呼伦法王的这番分析,完全合乎当前局势,孙武也深深认同,只是多少也感到奇怪,因为呼伦法王虽是对自己友善,可是莫名其妙把自己找来,说上这半天话,这总不会单纯就是一句“友善”便能交代吧?
香菱口唇微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孙武把手一拦,抢先发话,问呼伦法王有什么打算,或是有什么退敌方略。
“……若论智略,能与银劫相抗衡的智者实在不多,老僧自问不是对手,但值此危急存亡之秋,若是枱面上多一名高手,就多一份胜算,不知孙小施主以为如何?”
第三章 杀父之仇.经典重现
“道理确实是这样没错,但银劫与武沧澜都很强,我们这边的硬手主将只有一个,除非能请动同盟会的陆主席出山,否则去哪里找第二个与他们能扫抗衡的高手呢?”
孙武说到这里,自己也领悟过来,只是有些难以置信,奇道:“法王阁下,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帮我们?但……你不是……”
“老僧来自域外,并非中土子民,更不接受中土帝王驱策,此番虽是受邀而来,但目的是来此弘法,并且寻找能够消弭故土瘟疫的方法,如若苦茶方丈肯提供洗髓经,让老僧带回域外,广为传播,那老僧与门徒将于此一役,誓保慈航静殿安全。”
“这个……”
孙武觉得一时之间很难回答,如果是依照自己的本意,那即使没有任何报酬,自己也愿意把洗髓经儿捐出,让呼伦法王带回域外救人。可是,洗髓经不是自己之物,现在慈航静殿也不是自己说了算,得要苦茶方丈同意才成,更糟糕的是,在慈航静殿待得越久,越了解这边的状况后,孙武就觉得哪怕是苦茶方丈自己,都未必能够轻易允诺此事。
武沧澜所引导的国策,十多年来取得了扫当大的成功,哪怕是慈航静殿的出家僧人,都被国家机器所影响,对域外民族有很深刻的仇恨,孙武在慈航静殿的时间里,充分感受到这一点,晓得如果把洗髓经开放给域外民族,那肯定会被慈航子弟视为通敌卖国,随时会被当成民族罪人,千夫所指。
这样严重的后果,别说孙武不敢答应。就算答应,恐怕也会被各堂各院首座拦下,连怎么付诸实行都不知道。如此难处,显在孙武的面上,自是瞒不过呼伦法王的眼晴。
“孙小施主无法回答,那么便请将此事转告慈航静殿众高僧,由他们来做裁夺吧。”
孙武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如此,但在答应之前,他突然想到一点,那就是呼伦注王的“清醒”时间极不稳定,若是双方爆发大战的时候,仍是由莫妲芭主控神智,呼伦法王不得现身。岂不是糟糕之至?那这个帮手有与没有,根本是毫无差别。
“小施主无需担心,若是到了紧要关头,老僧自有方法现身相助。这是老僧所给予的承诺。”
呼伦法王这么一说,孙武也没什么好反对的,点了点头,便与香菱一同离开营帐。
营帐之外,并没有太多的官兵把守巡逻,甚至比孙武进来的时候更少。只有大批信徒围绕在营帐四周,口诵经文,闭目祈福,孙武和香菱快步离开,到了整个营地的最外围,连一个官兵都看不到,但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安安稳稳地坐在一张木椅上,手里甚至还拿着一卷书。专心阅读,似乎没发现孙武与香菱的到来。
如果单纯只是看外表。这个男人无疑是一名充满书卷气的教书先生,很难想像他会是武沧澜的第一亲信,而且还是大武王朝诸多毒辣政策的规划人,银劫。
“谈得如何?能够把洗髓经带出来吗?这个抉择可不容易啊。”
银劫的一句话,让孙武有种汗毛发寒的感觉,很明显地,自己与呼伦法王的密谈瞒不过这人,谈话的内容他更是已经知道了。
“皇子殿下若是真的把洗髓经送出,对属下而言,并不是一件坏事。这么一来,要操作舆论也会容易得多,不晓得殿下您的想法如何?”
孙武的立扬与银劫敌对,自然不可能会赞同这些事,但银劫说这些话的时候,似乎是把孙武当作与己同一阵营。这样的态度,与其说是友善,其实更接近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