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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武……”云儿泪水涟涟地看着小武。
“可惜小武不才,并不是读书之良才,最终也没考得半个功名。虽不能谋得一官半职,但小武学了一身还算可以地武功……”小武自信满满地仰着头。
云儿终于恢复了平静,她安抚小武:
“小武,既然对小玉有情有义,不在乎在多等两年。姐姐答应你,一定将小玉许给你。”
小武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云儿打断:
“此事你不许再多提半句。否则姐姐不会再帮你任何事。你既然说练了一身武功,不如效忠皇上,至于官职。姐姐自会替你安排。”
小武半信半疑地看着云儿,最终只好先答应下来:
“臣弟谢姐姐提携。”
这日。云儿在慈宁宫宴请了张居正和张夫人。不是饕餮盛宴。也不是山珍海味,只是稍微菜式稍微华丽了些。
“宴请张大人。只是一个小小还礼罢了。今日无君无臣,张大人不必拘束。”
“臣不敢。”张大人拱手行礼。
“张大人受顾于主少国疑之时,沉深智数。”云儿见张居正的表情缓和,“张大人为皇上授业解惑,严讲而宽爱,哀家深表谢意。”
“太后言重了。”张居正不敢接受云儿如此称赞。
“春讲秋讲之事不知张大人有何安排?”云儿知道张居正有意定下此事。
“臣以为皇上尚幼,春讲秋讲可否顺延些时日?”张居正知道云儿在几日前曾因为小皇上没能背出一篇文章而罚跪了几个时辰,有些不忍。
“张大人此言差矣,”云儿神情惶然,“不应总以皇上年幼为托辞听之任之,治国安邦大业岂能顺延?”
张居正和张夫人都心惊胆寒,二人一直举箸不动。
云儿看了看桌上的菜式,立刻把刚才地严肃气氛全都抛掉:
“张大人不必客气,不会觉得这宴华而不实吧?只不过是哀家觉得皇上刚刚继位,不该讲究什么,就像先帝当初一样,偏爱素食,因怕伤了过多生灵。”
张居正的胡子抖了抖:
“先帝善,太后甚善。”
云儿淡淡一笑,不再作声。
宴毕。
“哀家听闻张夫人对音律颇有造诣,且偏爱箜篌。”云儿示意丫鬟将箜篌奉上,“小小礼物,张夫人笑纳。”
张夫人受宠若惊,她连忙跪下:
“谢太后赏赐。”
“并非吴丝蜀桐,但愿也有空山凝云颓不流之音。”云儿转向张居正,微微露出笑意,“张大人可曾经常听尊夫人弹奏?是否也有宛春之感?”
张居正陡然一惊,云儿不偏不巧偏偏说中了张夫人地闺名“宛春”,似乎意指其他。
“张大人的几位公子都文韬武略,意气慷慨。”云儿见张居正面色沉郁,知道他在猜测自己的心思,“今后定能效忠皇上,这实属大明之福。”
张居正思忖良久,仍然不敢作答。
“哀家有弟名武,在外求学多年,如今还未曾有机会效忠朝廷……”云儿话一出,稍有后悔,怕此言让一向耿直的张居正多生他虑。
“臣听闻太常寺有个官职尚可……”张居正马上明白云儿的意思,他不卑不亢,“只是官居七品,俸禄微薄……”
“武初出茅庐,如能予他学习成长之处,哀家便甚感欣慰了。”云儿既不狂言,也不言谢。
“臣明日便去太常寺办理此事。”张居正不敢怠慢此事。“有劳张大人。”云儿看了看远处七彩斑斓地彩灯,“天色不早,今日与张大人和夫人相谈甚欢……”
云儿看了一眼张夫人,看着她的嘴角不自然地抽*动着,不清楚是在笑或是慌乱。
“臣告退。”张居正和张夫人给云儿行了礼,默默地退下了。
暮春的夜晚依旧寒凉,走过那片蓊郁的竹林,云儿仍能感到阵阵寒意。
心太倦了,为皇上,为家人,为许多有关无关之事倾尽自己所有。
竹不倒,是因为无心。无心则无伤,无伤则不倒。如真能如苍苍翠竹,该有多好!
5
卷三 云太后 第一章(三)
也许是因为有张居正这层关系,不几日,小武就到太常寺上任了。虽说没因为皇上的关系给小武进爵封侯,但太常寺都知道小武的来历,没因为他的初出茅庐而对他极尽挖苦欺负之能事,也就和他相安无事地相处下来。
为小武解决了差事,云儿心里终于平静了不少。只盼着有朝一日,能有一个与陈太后的说辞,这样小武和小玉的亲事也就不是难事了。
秋末冬初之时,向来身体娇弱的月儿生了场大病。说这病大,无非是因为月儿出了痘。先是接连数日的高热不退,让本来就瘦弱得和小玻璃人儿般的月儿更加弱不禁风,她陷入了长久的昏迷,混混沌沌地胡言乱语。
太医们束手无策,只能跪在地上祈祷着月儿安然无恙,丢乌纱事小,掉脑袋事大。若是幸运,月儿会保住性命,留下或多或少的缺憾…………失聪、失明,最好的情况是留下丑陋的疤痕;若是不幸……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也是太医们最担忧的问题………此病流行爆发,遍及宫中。因此,月儿必须远离皇宫,到城外去避痘。为了其他人的身体,当然更重要的是皇上的身体,太医们不得不做出这个决议。安排避痘的处所大费周章,最后还是张居正出面把月儿送至自己在城外的一处大宅静养。
陈太后并未出过痘,所以不便前来探视,只是让丫鬟梦萝和璃霜都前往城外大宅照料。
云儿也不记得自己是否出过痘,虽然她一直未曾考虑要远离月儿,她认为母女隔离开来。比死亡更为可怕。张居正对云儿这个决定并未许可:
“臣斗胆进言,太后万万不可离宫陪伴公主。(wap;16K;Cn更新最快)。”
“为何?”云儿对月儿的病担忧不已,“公主未足七岁。哀家不在身边照顾怎会安
“出痘之事非同小可,太后凤体重要。皇上的龙体更加重要。”张居正坚决拒绝了云儿,“臣已经派了数十个丫鬟轮流照料,还有几位太医留守,太后请安心。”
张居正见云儿依然忧心忡忡、眉头深锁,忽生一计:
“臣会派人日日通报。如公主一切平安,就会挂上一盏红色灯笼,这样既不必接触病原,又可以让太后日日接到公主消息。”
云儿对这个建议表示赞同:
“有劳了,哀家先在此谢过张大人。“太后何必言谢。”张居正连忙为云儿宽心,“公主吉人自有天相,相信不久就会痊愈。”
云儿深深地叹气:
“借张大人吉言。”
度日如年,每日云儿最期盼的就是清晨带来的张大人城外府邸挂上地灯笼的颜色。红色,都是红色。一直持续了数日的红灯笼。
十一月末,月儿终于幸运地逃过一劫,完全康复。
痊愈归来地月儿比原来似乎还要康健了些。没有失聪失明这等严重的病征,但是在阴天下雨之时她会犯头痛地毛病。在她光洁的小脸上。虽然并未留下很多可怕的疤痕。只在额头上留下了几个不太显眼的白色痘疤,所以在此后的许多年间。月儿都留着齐眉地刘海,为了遮掩那次出痘留下的证据。
十二月又是天寒地冻、滴水成冰的季节。雪花大如席,京城内一片银装素裹。
仪心看到大殿上那个熟悉的背影欢欣不已:
以前云儿喜欢素净的颜色,不管是月白还是纯白,都一如既往的清爽明净。而如今她喜欢深郁的颜色,沉淀的墨绿,婉约的绛紫,多了几分威严和凌厉。
“仪心师父!”云儿没有以往那种柔美地笑容,掩在斗篷风帽下的脸庞苍然得让人生忧。
“仪心听闻小公主已经避痘归来,身体康健。”仪心知道云儿一直都来庙中为月儿祈福,“云儿还在为何事担忧?”
“曾在佛前许愿,如保月儿性命,哀家愿一生向佛,建寺修塔,造福后世。”云儿满怀虔诚,的确是为还愿而来,“只是云儿不知所做一切到底意为何?”
“仪心不知云儿何意?”仪心疑惑不解。
“皇上登基已一年余,朝中上下,看似安然,却都等着抓我们母子地纰漏。”云儿说得戚戚然,“除了一个名号,我始终还是得不到与陈太后相等的权力和地位,难道仅仅因为我过去身份卑微低贱么?我虽为皇上生母,却不能与皇上同桌用膳,只能站在陈太后地身后……”
仪心想要劝慰,却不知如何开
“不管严寒酷暑,都得五更时分就把皇上唤起更衣,上朝、日讲、经筵,不敢懈怠。数月前,因皇上背不出一篇文章罚跪他三个时辰,皇上似乎耿耿于怀,数日不与我多讲一字。皇上年少贪玩,如此辛苦苛责于他,多有不忍。只是治理天下之德才,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历练出来地本领。”云儿神情恻然,“恐皇上不解我用心,继续积怨下去。”仪心依旧无语。
“仪心师父可曾记得小玉?”云儿见仪心颔首,继续说了下去,“看她聪敏慧黠,虽幼时有些桀骜不驯,现已平和安宁不少。与小武青梅竹马,我想成了两人好事。”
仪心淡淡笑着:
“是好事。”
“不知陈太后是否积怨于我,或因小武出身微贱,两袖清风,一口回绝此事。”云儿因小武之事郁结于心,“若不是张居正为小武寻得一官半职,日后还稍有转机……只是我不明陈太后心中所想,不明她为何要如此坚决……”
“解铃还需系铃人。”仪心辞不达意。
“仪心师父意指陈太后?还是小玉?”云儿追问。
“此事时机尚未成熟,终有一日会豁然开朗。”似乎仪心知道什么,但就是不肯说明真相。
“真想有一日能有仪心师父这般清心寡欲的心境,或者有朝一日,能找到宁静一隅,再不闻世间烦扰……”云儿不想再继续追究仪心地言语间的真正深意,她怆然地转回头去,闭上眼睛。“有权力和地位又如何?还不是在生死面前无能为力?”
“置心一处,不取于相。有智慧和慈悲,心就能找到归处。”仪心一如往常,并不正面回答云儿,“莫念过去。”
风大雪紧,大殿里一片清清冷冷的寒意。
5
卷三 云太后 第一章(四)
自从月儿避痘归来,梦萝和璃霜就留在云儿身边侍奉。不是云儿有意要留她们在身边,而是陈太后做了个顺水人情,说她们两个本来就是云儿的丫鬟,这次只是“物归原主”。云儿觉得儿年纪小稍有不便,也就没多加推辞。
这年冬天比往年都要寒冷,雪下了一场又一场,树梢上挂着白蒙蒙的冰絮,屋檐下垂着的冰柱不曾融化过一分。
朱翊钧百无聊赖地看着一片零落萧条之景,他叫过身边的小太监:
“腊梅开花了没?”
“回皇上,开了好大一片!深黄浅黄煞是好看呢!”小太监见小皇上眼中闪着光亮,“皇上若想赏梅,奴才这就去折几枝……”
朱翊钧冷冷地打断了小太监的话:
“折断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小太监语塞了片刻,忽然灵光闪现:
“奴才原来在宫外讨生活之时,学过做冰灯,待奴才给皇上做来……”
“冰灯?”朱翊钧并不知道“冰灯”为何物,“是花灯么?”
“回皇上,是在冰里点上蜡烛,可以雕成好看的花样……”小太监有些描述不清楚。
“哦,是女子喜欢的玩意儿!”朱翊钧忽然想起前几日看到几个小太监在结冰的湖中嬉戏的情景,“前几日朕看到有几个小太监在湖中坐着一块木板溜来溜去的……”
“那是民间的一种玩意,在木板底下装上打磨光滑的铁片,就可以在冰上滑行了。”小太监见小皇上来了兴致,想继续讨皇上欢心,“奴才做得来……”
“好!”朱翊钧兴奋得脸发红。(Wap;;cn更新最快)。连忙催促小太监,“你快去做就是!”
小太监刚跑出几步又转过身子:
“皇上,若被人发现。奴才恐怕……”
“天知地知你知朕知,你不说谁会知道?”朱翊钧又叮嘱了句。“别让太后看到,否则你和朕都有麻烦了……还有,要提防张大人……”
小太监连连点头。
“朕给你三日时间,做好了有赏。”朱翊钧看了看已经在晨曦中若隐若现的文华殿,脸上露出期盼地神情。
三日后。小太监如期交上了一架崭新的“冰车”。
迫不及待想要试用此“冰车”的朱翊钧趁着与马先生学习书法地时候,佯装腹痛需要出恭偷溜了出来。他与带着“冰车”的小太监一同到了当日看到太监们溜冰地湖边。
与其说是湖,倒不如说是个结冰的大水洼。这里只是平时奴才们嬉戏的一隅,并不显眼。此时奴才们都忙着自己的活计,根本无人职守于此。
朱翊钧兴冲冲地坐到木板上,小太监拉着拴在木板底端的绳子,向着湖中心走去。
“快跑!快跑!”朱翊钧催促着。
朱翊钧年少体轻,所以小太监很轻易就能借着惯性拉着“冰车”在冰上滑行了。速度越来越快,朱翊钧能听到掠过耳边地风声。他捂着露在外面而冻得发疼的耳朵,却更加兴奋。
小太监看着玩得开心不已的皇上,也得意地笑着。他只顾着回头看在“冰车”上一会儿挥舞双臂一会儿伸平双臂的皇上,而忘了已经越来越薄的冰面。
虽是严冬。看似厚厚的冰面其实并非坚不可摧。也许在某处薄些。某处厚些,也许因为某个太监偷偷地凿冰想要几条鱼解馋。也许天气已经转暖,冰层在缓缓融化……
只听“哗啦”一声,小太监先一步坠入冰中。
由不得朱翊钧反应过来,他也连人带“冰车”一同坠入寒冷的冰水中。冰冷刺骨的湖水迅速地弥漫进他的眼睛和耳朵里,夹杂着还未融化地小冰碴儿,充满了他想要呼救却已经发不出声音的口中。他多么温暖的小龙袍,因为钻进无数湖水更迅速膨胀,变得更加沉重。朱翊钧只觉得自己在不停地下坠,除了冰冷就是黑暗。
此时,小武正在离湖边不远地一处和一个小太监互换着物件。因为以前一直都是他帮小玉给小武发信带核桃酥,小武就特意给小太监带来了一只青花瓷瓶以表感谢之情。实际这小太监早就收了小玉不少好处,但是如今见到小武的赠礼又笑逐颜开地没多推辞便收下了。
“以后有事还要靠国舅罩着……”小太监笑得眉眼都堆积到一处,“这里还有些小玉送来地核桃酥,国舅也拿了去吧!”
小武一向看不惯这些太监地阿谀谄媚的嘴脸,也就不愿与他们再多费口舌:
“有劳公公。”
小武转身刚要离去,就听到这个小太监惊呼:
“有人落水了!”
小武看到湖中心地冰洞中伸出两条胳膊,正努力挥舞着乞求救助。
小武顾不得多想,他把手中的核桃酥丢给旁边傻愣愣张圆了嘴的小太监,三步并作两步迅速向湖边奔去。他顾不上脱下身上厚重的棉衣,飞身就投入湖中。
一下,两下,小武在水中划拉着摸到一只胳膊。还好,人活着………因为小武感到一种力量正拽着他下坠。出于求生的本能,只有活着的人才会因为抓住希望而拼命地想要向上用力浮起。小武抓住那只胳膊,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到底是何人落水,就揽住那个小身体向岸边游去。
待到小武用尽力气推人给等在岸上的小太监时,才发现那已经湿透结冰的衣服竟然是皇上的龙袍。
小武哆哆嗦嗦地爬上岸,看到那些太监们跪在地上狂呼着:
“皇上!皇上!”
小武趔趄着跪倒在面色青紫的朱翊钧身边,发出一声怒吼:
“皇上!”
朱翊钧平躺着,头发湿嗒嗒地滴着水,血沫从鼻孔和口中不断涌出。他身体冰冷,脉搏细弱,已经意识全无。
“太医,快传太医!”小武扒拉着身边几个已经傻了的小太监,“马上通知太后娘娘!”
小武用力捶打着朱翊钧的胸口,直到他接连吐出几大口水来。
“快,把衣服脱下来给皇上!”小武叫着身边几个小太监,他们几个不知道是惊吓过度,还是见皇上有了生命迹象而不停地抹着眼泪。
小武用衣服包裹着朱翊钧冰冷的身体,快步向乾清宫奔去。
5
卷三 云台后 第一章(五)
云儿闻讯赶来,只见乾清宫内混乱成一团。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