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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浑身发凉。“王爷,你不会连那个镯子也在意吧?好歹奴家也陪了您不是……”云儿并不太明白寒月的话,但是她从直觉觉得自己走错了房间,不应该进去。“给我……”王爷只说了简短的两个字。寒月忸怩的声音:“王爷——”“明儿个再赏你个别的,这镯子给我……”不知道王爷是不是被寒月的声音吓住了。云儿不知道寒月是不是把镯子给了王爷,但只听王爷说了句:“今儿晚上把雪心那丫头叫来……”云儿听脚步声近了,马上躲到柱子后边。门“吱呀”一声打开,只见那个玉树临风的王爷走了出来。他还是那件白色的毛披风,在黑夜里格外显眼。寒月跟在后边,低眉顺眼:“王爷慢走……”看着王爷的背影远去,寒月才恨恨地踢了门槛儿一脚。她忽然发现还躲在黑影里的云儿,就低着嗓子问:“你什么时候来的?干嘛来了?”云儿怯怯地低语:“刚来。我来送衣服给陈王妃,但是找不到路了,还有拿那个灯罩,说是要擦的……”“得得得,看你就不灵,还找不着路了……”寒月从云儿怀里抢过衣服,“灯罩甭擦了,雪心也没空儿,还得我教你,明儿再说吧!”云儿愣愣地看着寒月,因为她还在想着刚才王爷临走的那句话。“傻站着干嘛?还不赶紧回去!”云儿马上转身想要离开,却又被寒月喊住:“回去通知雪心,说王爷叫她……”云儿刚要回答,就听到一声重重的关门声,寒月早已没影了。云儿回到房间,看到雪心正在摆着碗筷。“衣服给寒月了?灯罩呢?没拿回来?”“雪心姐。”云儿关上门,“我没见到陈王妃,把衣服直接给寒月姐了,她说灯罩不用擦了,明儿再说……”“那敢情好,她不找事儿最好。”雪心把凳子搬出来,“饿了吧?今儿忙活一天了……”云儿坐到桌子前,拿起筷子却不舍得下筷。虽然只是几个素菜,家里却很长时间没见着了。雪心递给她一个馒头:“王府别的不说,吃的是管够,省得饿肚子。”云儿咬了一大口,但似乎太过着急,噎得有些难受说不出来话。雪心看云儿不由得笑了:“喝口水,别噎着了,着什么急……”云儿喝了一大口水,才缓过劲儿来,她有点羞赧:“好久都没吃到白面了,家里一直没有米面,只给弟弟熬点米汤……”雪心怜惜地点着头,她也曾经食不果腹过,也饥寒交迫过。尽管云儿才来了一天,却是那么招人喜欢的一个小姑娘,生得漂亮,脾气温柔,雪心已经像是待自己的妹妹一般待云儿了。“雪心姐,刚才寒月姐说王爷要找你……”云儿扑闪着眸子,“你是王爷的丫鬟吗?”雪心的笑容隐没了,她拿着筷子的手开始颤抖。“雪心姐,刚才我没找到陈王妃,只看到王爷从寒月姐那儿出来,王爷说要找你……”云儿见雪心不回话,继续解释着。“你见到王爷了?”雪心歪着头问云儿。云儿点了点头,马上又摇摇头。“我瞧见王爷了,但他没看见我。他再问寒月姐一个翡翠镯子的事儿,然后就走了……”雪心微微皱着眉,她抓住了云儿的胳膊:“以后这种事听着了也别对别人讲,对谁都不能讲,记住了吗?”云儿看雪心的黑眼珠在昏暗的灯光下扩大,而且变得越来越深黑。“吃完了把碗筷收拾了就睡了吧!门锁好,别忘了把灯熄了,不用等我回来……”雪心把吃了一半的馒头放下。“雪心姐你不吃饭了……”雪心凄凉地笑了一下:“吃不下了……”云儿不知道雪心是何时回来的,只是知道早晨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梳洗打扮了。“雪心姐……”云儿揉揉眼睛,发现天并没亮。“再睡会儿吧!时辰还早。”雪心梳着自己的辫子,她忽然看到手腕上的镯子,迅速地捋了下来,她看到云儿正怔怔地看着自己。“云儿,别告诉别人这个镯子在我这儿。”雪心见云儿坐起了身子,“这是王爷赏给我的,但它以前是李王妃的东西。后来王爷把它赏给了陈王妃,陈王妃又赏给了寒月……”“那为什么会在雪心姐这儿?”云儿更不解了。“因为我向王爷要求的。”雪心拿着那个镯子轻轻擦拭着,“李王妃对我很好,这个镯子是她的爱物,总不能被寒月夺了去……”云儿探着身子去看那翡翠镯子,她从未见过这么精致的玩意儿。“真不知道到这儿来是幸还是不幸……”雪心摸着云儿的小辫子,“幸的是可以有饭吃,有地儿睡觉,不幸的是再也不是自己了……”云儿并不理解雪心的话:“雪心姐你说什么呢?你读过书吗?”雪心摇了摇头:“你念过?”“前几年随先生读过,识得些字……”云儿无比怀念地说,“但是好多文儿还是看不懂……”“念过书就和我们这些丫鬟不一样了……”雪心帮云儿梳着辫子,“我连自己的名儿都不知道怎么写,李王妃教过,我没学会……”“那以后我教你写……”云儿对着镜子,对雪心灿烂地微笑着。是有那么一句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是无才便意味着好多事都不懂,有才又怎么样呢?会因为念过更多的书而知道羞耻,知道尊严,知道反抗吗?“陈王妃最喜欢画画儿,以后也许用得着你帮她研墨……”雪心把云儿的辫子系好。“王爷也喜欢么?”云儿还在想昨晚的事。“王爷……”雪心扶着云儿的肩膀,仔细地端详着她的脸庞。那素净的小脸上显露的是年幼的纯真,水一般的眼眸里闪动着是不谙世事的光彩,果然是个美人胚子,过上三五年,可能是这个王府里最漂亮的人儿了。想必也摆脱不了和咱们一样的命运,幸运的话也许看她漂亮可人,看她读过几年书,不用再过这种日子了吧!“王爷应该不用你给他磨墨,他不大喜欢这些东西……”“好了!”雪心如释重负地笑了一下,“今儿个天儿不错,把园子里的杂物好好清理清理……”云儿拎着一大篮子石块,迎面走来的是老赵。“赵爷爷……”“呦呵!是云丫头啊!”老赵看到云儿提那一大篮子石头费劲的样儿,想要帮她,“赶明儿得和寒月好好说道说道,怎么一来就让你干这么重的活儿,怕是这西北风一吹都给你吹跑了呢……”云儿知道这老赵是个好心眼儿的人,自然也就不说些什么。“老赵!”寒月插着腰,指指点点,“让你送的信送去了没有?”老赵对寒月有些爱搭不理:“看这天儿怕是有大风雪,又不是火烧眉毛的大事儿,改日吧!”寒月气鼓鼓地:“陈王妃要买梳子你到是痛快……”“陈王妃想要当然得快去办,你要是着急自己可以去送……”老赵仍然不给寒月面子。“你……”寒月指着云儿,“你把信给云儿,让她送去……”“你也看到她还有活儿干,而且她人生地不熟的……”老赵看云儿有些茫然的样子。云儿看他们两个争执不休,不知如何回答。“好,好,你等着,有你好看!”寒月气哼哼地转身准备离去。“怕是要找你麻烦了,云丫头。”老赵对云儿低语。“这儿怎么了?”陈王妃不知何时来到这里。她看着这三个人都表情怪异,就问了句。“王妃您怎么出来了?风寒刚好……”寒月上前帮陈王妃披好了斗篷。“在屋子里呆时间长了怪闷的,想出来走走……”陈王妃看到云儿,“这个是前些日子来的那个云儿吧?”“王妃娘娘万福。”云儿想要行礼,却又得把篮子放到地上,有些慌张,一下子就扑倒在地。陈王妃看云儿那紧张又胆怯惹人怜爱的模样不由得上前:“摔疼了没有?”云儿连忙摇头:“没有。”“寒月,”陈王妃看着寒月,“别让她干那么重的活儿吧!还是个孩子呢!好像和我妹妹差不多年纪,她爹要知道女儿在这里受苦也不忍心吧……”云儿听到陈王妃如此体贴入微的话不由得热泪盈眶。自己到这里有个把月了,也没有爹爹和奶奶的消息,不知道看过大夫之后爹爹的病好些了没有,不知道奶奶和小武都好不好,吃苦受累都不怕,但是和亲人不能相见却是痛苦不堪的。寒月瞧了云儿一眼,云儿马上移开目光,不与她对视。“王妃您这话儿说的,我哪有让她干重活儿,这活儿本是雪心那丫头该干的,我看是她偷懒欺负云儿才是……”陈王妃半信半疑:“这样啊……那叫雪心多照顾着云儿点儿,咳咳咳……”“王妃您还是回去吧!这儿风大……”寒月去搀扶陈王妃。陈王妃到也不再拒绝,微笑着回望了云儿一眼,就随着寒月走远了。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那几颗还在眨着眼睛的星星看起来那么洁白耀眼。云儿托着腮,静静地仰望着星空。在这种冬日里,能看到如此朗朗的星空实在不是易事。门开了,云儿看到雪心面无表情地回来。“雪心姐!”云儿转头叫她。雪心先是愣了一刻,然后马上露出笑容:“怎么还没睡?”“寒月姐是不是说你什么了……”云儿虽小,却很敏感。“她?”雪心解着衣服上的扣子,“她整天就会琢磨怎么对付人才是,谁叫她嘴巧,哄得王爷和王妃都拿她当个贴心丫鬟……我才懒得理她那档子事儿,整天就会搬弄是非,谁都知道她那封信是给……”雪心忽然住了嘴,她觉得这些事还是不让云儿知道得好。“你也就别去想她了,早点睡吧,明儿还得早起呢!”云儿点点头,钻进了被子里。“雪心姐……我……”雪心看云儿支支吾吾:“怎么了?”“我想我爹了……”云儿瘪了瘪嘴,忽然哭了起来,“还想奶奶……”雪心的眼睛里闪动着点点泪光,她把云儿搂在怀里:“乖了,等以后我找个机会让你偷偷出去……不是说只消半天功夫就能走到么?我总能找到机会让你回家瞧瞧的……”云儿呜咽着点头。其实现在让云儿自己回去,她可能也记不得路了。只记得一直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一直走下去,也许就能看到那矮矮的小草房,看到慈眉善目的父亲,看到倚着门口冲她微笑的奶奶,看到咿呀学语的小弟……看到那属于自己的家,看到那不再是自己的生活……深情备注:1。李贵妃生于嘉靖二十四年(1545年),出生于漷县,少年时入裕王府为婢女。父亲李伟(1510?)祖籍平阳府翼城(山西翼城县)人。明永乐时迁顺天府通州。2。关于李贵妃的家乡:漷县镇位于通州东南,镇域面积112。8平方公里。漷县镇已有2000多年悠久历史,著名的京杭大运河和京塘路贯穿全境,地理位置优越,水陆交通方便,自古即为南方进京要冲之地。宋、元、明、清历代曾先后在此设州县治所,成为当时京城东南第一邑。5
第二章
这年的春天似乎来得特别的晚,皑皑的白雪一直没有融化,房檐上的冰凌依然直条条地挂着,似乎预兆着春天还会非常远。云儿围着房间里那盆温暖的火而坐,看着那欢快跳跃着的小火苗。“云儿,”雪心叫过云儿,“穿上新衣服试试看!”云儿对雪心展开笑颜:“谢谢雪心姐!奶奶一定会说我的新衣裳好看的。”“嘘!”雪心看了看窗外,“小点儿声,没人知道你要回家……”云儿马上点了点头:“要是寒月姐知道是雪心姐帮我,会不会……”“寒月陪陈王妃省亲了。”雪心替云儿宽心,“我让赵爷爷的孙子福生送你过去……”福生是赵爷爷的长孙,经常到王府来料理花木。云儿曾经见过他几面,是个憨厚老实的好人。一大清早,云儿就背着小包袱等在王府后门了。赵老头给云儿拿了几个馒头:“云丫头,这些拿上,路上饿了吃。”云儿谢过老赵,看到福生已经到了。“福生哥。”云儿必须仰望福生,因为她还不及他的肩膀高。“小云儿,那咱们走吧!”福生向老赵告了别,“爷爷,那我们走了……”“路上小心……”老赵关照着,“云丫头,要早去早回……”走出王府的一刹那,云儿突然有种从牢笼中解脱的感觉。她仰望着东方,那轮冉冉升起的红日照得泛着青白色的天边逐渐染上一层红晕。云儿觉得自己的脚步都轻快了起来,小路上的树梢间的几点绿是否意味着春天的脚步近了呢?冬天的素净就要被春的绿意代替了吧?“福生哥!”云儿额前的刘海被吹起,“谢谢你送我回家。”福生和雪心同年,个子很高,肩膀很宽,两道浓眉显得人很精神。“谢什么!雪心最近还好么?”福生咧嘴笑着。“还好吧……”云儿不清楚福生所问的“好”具体是哪方面,“最近寒月姐没在,王爷总是找雪心姐……”福生听了这话脸色变得阴暗了。但当福生看到云儿因为自己而害怕得不敢言语时,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好了,小云儿,咱们快走吧!中午就能看到你爹和奶奶了……”云儿看到河的时候兴奋不已,因为她知道这儿离家不远了。也许就能看到在门口洗衣服的奶奶,看到抱着小武晒太阳的爹爹……云儿终于看到那个熟悉的小屋,看到屋顶上的还未融化的积雪,看到袅袅升起的炊烟,她大声地叫着:“爹,我回来了!奶奶,我回来了!”云儿推门而入,但是里面只是一个陌生的妇女。云儿愣住了,倒退了两步。“找谁啊?”那妇女打量了一下云儿。云儿怀疑自己找错了地方,轻声问:“这儿不是姓李吗?”“我们家不姓李,你是要找那家是不是还有个没断奶的小娃?”女人看到云儿点头就继续说了下去,“已经搬走好些日子了……”云儿有些不相信:“爹爹和奶奶不会不要我的……”女人似乎知道些什么:“奶奶?李家奶奶上个月去了……你就是那个被卖去当丫头的云儿吧……”仿佛一个晴天霹雳把云儿混乱的头炸得七荤八素。奶奶去了?那个最疼爱自己的慈祥的奶奶不要云儿了?“岁数大的人染个风寒就不行了,李家大叔的病刚好,没想到李家奶奶又……”女人说得有些难过,“就葬在山坡上,李家大叔带着儿子不知去哪儿了……”云儿没有听完女人的话就狂奔向山坡。云儿听到福生在身后喊她的名字,但是她就是不想停下来。奶奶!奶奶!听到云儿在喊您了吗?奶奶为什么不等云儿回来?我穿了新衣服给奶奶看,我还有好多话想说……云儿跌跌撞撞地跑上山坡,看到了一个个隆起的小土包。太阳照在那些还未融化的雪上,闪耀着点点银光。漫山遍野,太多孤苦的灵魂,分不清哪一个才是自己的亲人。福生也跑了上来,他看着她伫立在风中,看着她呆滞而迷茫的眼神,看着她瘦弱的身躯。他并没有上前,只是站在离云儿很远的地方,默默地守护着。雪心听到叩门声感到诧异:“谁啊?”“是我,福生。”福生的声音低沉。雪心打开门,看到云儿神情木然地走进来。“云儿?”天色尚早,雪心奇怪云儿为什么这么快就回王府了,“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云儿不理会雪心,她径直坐到椅子上,痴痴地发起呆来。雪心刚要上前讯问,却被福生拉住:“让她安静一会儿吧!咱们出去说。”雪心回望了云儿一眼,点了点头。“云儿她奶奶去世了……”福生的声音压得很低,怕屋里的云儿听到,“爹和弟弟不知道去哪儿了,我们白跑了一趟……”雪心吃了一惊。虽然她没见过云儿的奶奶,但从云儿口中知道这是一个慈祥善良的老人。失去这样一个宠爱她的亲人,云儿的悲伤可想而知。“但是这云儿真是个倔脾气,心挺硬,居然一滴眼泪都没掉……”福生看着雪心,似乎想从她口中得到相反的答复。“她太小,也许都吓傻了吧……”雪心转过头,避开福生的目光,“天色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雪心……”福生吞吞吐吐,“你要多保重……”雪心答应了一声。福生看着雪心轻声进屋又轻声关好了门,才悄悄离去。云儿已经睡下,背对着雪心。雪心轻声叫:“云儿,你睡了?”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