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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从前曾经看过一部电视剧,是张国立、张铁林以及王刚这铁三角一起主演的叫做《五月槐花香》的电视剧。那部电视剧恰好是有关于古玩字画这些东西的,里边似乎有一集提到过,某幅画本身平淡无奇,只是一幅普通的玩意儿,可是画轴却是空心的,里边藏有一幅大开门的画儿。
一卷卷的拧过去,换来的是一卷卷的失望。
一直到将所有的画卷都递还给艾小青,奇迹也没能发生,汤焱并没有发现那幅画的画轴是空心的。
失望和懊恼的复杂情绪占据了汤焱的思路,让汤焱百思不得其解。有心将黑妹从系统里揪出来问个明白,可是无论他如何呼唤黑妹,系统却半点回音都没有。这个系统,只在有事的时候才会出现,汤焱是无法将其调出的,除非,汤焱此刻手里有与罪犯的交流时间,并且要求使用这些时间。
汤焱这儿左思右想,落在艾小青和安逸眼里,却就成了怔怔发呆。
“汤焱,是不是有什么发现啊?”安逸毕竟跟汤焱打过钱财方面的交道,也知道汤焱在这方面是极其计较的一个人,他倒是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和师父看走眼了,其实艾小青家里这些画里,真的有某个名家的真迹。这种事也并非没有出现过,有人就曾经把一个名家早年的真迹当成赝品处理的,后来被人捡了个大漏。当然,名家早年的不成熟作品肯定不如成熟的作品值钱,但是毕竟是真迹。安逸担心汤焱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想要算计艾小青了。
汤焱回过神来,见屋里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尤其是牙牙,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瞳孔里全是问号。
“啊……不好意思,想到一些事情,走神了。”说着,汤焱摸了摸牙牙的脑袋,又去捏捏牙牙的鼻子。
对于汤焱并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而是王顾左右而言他的表现,安逸心里一沉,心说别真是自己看走眼了。带着这样的心态去看汤焱,见他跟牙牙你挠挠我我挠挠你玩的不亦乐乎,就越发觉得汤焱的举动不正常。
于是安逸也顾不上会得罪汤焱,急忙对正打算将那些画放回书柜里的艾小青说道:“师母,您把那些画再拿来我看看……”
艾小青虽然奇怪,不过还是将画递给了安逸,安逸一幅幅的展开,又一幅幅的仔细看过去,怎么也看不出那幅画有可能是看漏了的真迹。
这时候,他发现汤焱的注意力也慢慢从牙牙身上转到自己手里的画上来了,就更觉得,这些画肯定有问题,不然,汤焱怎么会如此关注呢?
又是查看局部,甚至安逸都去比较那些画的画纸的厚薄了,有些名画被夹在画纸的夹层之间的事情也并不是没有出过。可是,安逸都快把眼球看的掉出去了,也把那些画逐一对着灯光照了半天,终究还是一无所获。
正当他有些懊恼的准备将画都收起来的时候,汤焱却陡然一拍大腿:“别动,安逸,你举好这幅画……”
安逸莫名其妙,却依着汤焱的话,将手里的画卷举高。
“举高点……哎哟,不是说画,是画轴,你把画轴举高点儿……”
安逸越发莫名,只得将画轴举高,汤焱这下子,一把将他手里的画轴取了下来,仔细的摩挲着画轴的表面,脸上绽放出极其开心的笑容。
“我把这幅画弄坏了你们不会怪我吧?”汤焱笑眯眯的对艾小青和安逸说道。
安逸和艾小青对视一眼,尽皆莫名其妙,艾小青却笑了笑道:“没事儿,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留着,也只是觉着牙牙以后说不定临摹用的着。虽然是赝品,画的也不怎么样,总归比牙牙强太多了。”
“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汤焱一笑,也不回答安逸的话,而是拿起那幅画,嘶啦一声,就把画从画轴上撕了下来。然后,双手握住那根画轴,反方向的一用劲,整个画轴上竟然窸窸窣窣的掉下许多碎木屑来,而汤焱手里的画轴,却留下了一个不到一尺长的小圆筒。
这时候,屋里其余三人已经目瞪口呆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汤焱居然从画轴里发现了这么一个东西。
小心的拧开了那个圆筒的头部,汤焱从筒内倒出一卷纸来,铺开一看,赫然正是汤焱寻找的那幅刘墉的扇面……
因为已经在监狱系统里见到过这幅扇面的投影,汤焱略看了一眼就知道确系无疑了。于是笑眯眯的将这幅扇面递给了安逸,道:“你看看……”
安逸急忙拿过,仔细一看,带着少许疑惑的问到:“这是刘石庵的真迹?”到了这份上,他反倒有些不确信了。
汤焱点了点头:“就是刘石庵的扇面……”
艾小青和牙牙都感觉到很好奇,只是牙牙却并不知道刘石庵是何许人也,而艾小青出自书香门第,对于古人的字号倒是并不陌生,尤其是刘墉这位在评书小说里被神化了的人物。
“你们是说这幅画是刘墉的真迹?”艾小青很难相信。
这时候,安逸已经打消了对汤焱的怀疑,只是他还对汤焱刚才的表现有些奇怪。
汤焱和安逸对视了一眼,笑道:“就是那个罗锅的东西,只可惜不是他送给乾隆或者嘉庆的玩意儿,否则,也能增sè不少。”
艾小青犹自怀疑的看了看那幅扇面,牙牙却拍着手说道:“汤焱哥哥好厉害呀,这幅画被藏得那么深你也能发现!”
“汤焱,安安,你们俩不会是骗我吧?我这里怎么可能突然冒出一幅刘墉的扇面来?”艾小青是担心,安逸和汤焱这是变着法儿的想要给她送点儿钱,改善她和牙牙的生活。
安逸笑道:“师母您这真是想多了,说来惭愧,刚才汤焱看完之后,我是因为担心汤焱是不是看出点儿我看漏了的东西,他想要据为己有,所以才会想要再细看一遍的。没想到……居然会是藏在画轴里,而且藏得如此奇怪……”
艾小青又看着汤焱,显然,汤焱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而安逸对此,也极为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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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呲嗷……”汤焱一拍桌子,突然意识到还有牙牙在场,说脏话着实有些不合适,一个艹字生生被他分割成了呲嗷两个音。
“安逸,你给我出来一下!”汤焱面sè如铁,直接从床上跳到了门口,拉开大门就跑了出去。
安逸也知道刚才自己是小人之心了,连忙陪着笑脸跟了出去。
“孙子!你丫今儿把话给小爷我说清楚了!小爷是刨了你家的坟了还是偷了你家的人了,合着我还没觉着你品xìng不端,你倒反过来怀疑我?你入这行还真是入对了啊,俨然行家里手啊,你漂洋过海的烂白菜你是浪荡江湖老帮子啊!贼喊拿贼这一套简直就炉火纯青啊,**就快开宗立派了吧?怎么着,啥时候开门授徒啊,小爷也去报个名,拜在你的门下,好好跟你学学这恬不知耻拿着混账当佛经的劲儿。尼玛啊,你丫也忒孙子了,你简直就是个人形粪球虫啊,怎么就不来个屎壳郎把你丫推走呢?我勒个去,气死我了,你看看咱这一身正气、帅气逼人逼人再逼人的气质,居然敢怀疑我想抢牙牙家的东西?瞎了你的24K钛合金氪星狗眼啊!好好给我站着,妈|的说你呢!你丫以为自己是兔爷儿你捋什么耳朵?你知不知道你今儿算是捡了一条命?”
前边都好理解,安逸也知道自己怀疑错了,本来就心怀愧疚,着急之下也找不到什么合理的解释才只得实话实说,防的都是艾小青误会这幅扇面是他跟汤焱做合子。被汤焱骂几句他自然也就忍了,换了他自己要是受到这种冤枉,指不定比汤焱的气劲儿还大。
可是,汤焱最后那句捡回一条命着实让他迷糊了。
不过这会儿他也不敢多问,只是依旧陪着笑脸不停道歉:“是是是,我是孙子,我是三孙子,您大人大量,别生气。我这不是一时糊涂么,原因也是紧张师父一家,你临摹的水平那么高,我当然会觉得你眼光也比我和师父要准的。事实上你的眼光也的确比我和师父都强,我……我……”
“你妹啊你!老子眼光好就该人品差么?你小时候绝对被驴骑过啊,你妈当初生你的时候一定是剖腹产吧?那个医生切到你大脑了啊!什么白痴逻辑,一幅扇面能值几个钱?老子随便帮你画幅画都比这扇面价值高,你现在还活着我真是替你感谢我!”
安逸一脸漆黑,仿佛理解了汤焱的意思是如果不是他手下留情就该奋起杀人直接把安逸剁成肉泥了。他自然不会把这话当真,于是说:“我这不是一时糊涂么?你得允许我们犯错误啊,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似的生而知之,我们都是在不断的犯错误中不断学习从而前进的……”说着说着,安逸突然发现自己有做政工工作的潜质,大话套话那是张嘴就来啊。
汤焱还待再骂,身后的门却开了,牙牙探出小脑袋,怯怯的说道:“汤焱哥哥,你不要骂安老师了好么?”
猛然回过头,看到牙牙小眉小眼有些畏缩的样子,汤焱的火气瞬间就消失殆尽了,取而代之的是心疼和不忍。
眼前的牙牙让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在他四五岁左右最适合被领养的那段时间,怒水监狱经常会有儿童保护组织的人带着年轻的夫妻来试图领养汤焱。有时候汤焱其实是很想跟着那些年轻夫妻离开的,哪怕只是个小孩子,也知道那些夫妻的家里肯定要比这该死的监狱强上一万倍。可是,监狱长每次都有合理的借口拒绝那些试图领养汤焱的夫妻,而且绝对合法合理,那些夫妻总会出现一些不适合领养的瑕疵。
于是,汤焱无数次的燃起希望,认为自己终于可以离开那该死的监狱,可是,一次又一次幻想破灭……在那之后,汤焱对于来领养他的人已经麻木了,每次都只是像牙牙现在这样,躲在门后探出一个小脑袋,怯怯的看着那些陌生人。心里明明想要跟他们亲近,可是却又同时明白,最好不要和他们熟悉起来,因为迟早他们会离开,太熟悉反倒会感到越发的失落。
“今儿便宜你了!”汤焱压低了声音,然后转身朝着牙牙走去,脸上很快调整成了和煦的微笑。
干脆将牙牙抱在手里,汤焱伸手在牙牙的腰上点了点,牙牙顿时忍不住痒痒咯咯笑了起来,进了屋之后,也开始双手在嘴前直呵气,做出要反攻汤焱的架势。
回到床边重新坐下,汤焱把牙牙扔到床里边,艾小青带着少许的担忧替安逸解释。
汤焱耐心的等艾小青说完,点头道:“您别cāo心了,我发泄一下就没事了的。”
看到汤焱似乎真的已经放下了,艾小青总算松了口气,只是安逸依旧没进来,这让艾小青总归还是有些不放心。
“刚才我看那些画的时候,就觉得这几幅画里似乎有什么不对头的,可是那只是一种纯粹的感觉,并没有任何的根据。而一般我出现那种感觉的时候,通常是潜意识里发现了什么,但是却并没有形成完成的形象反馈到我的脑子里来。所以,我一直在整理这几幅画上,到底是什么地方让我产生了这样的感觉。直到安逸拿着那些画重看的时候,我的角度变了,可以更完整的从整幅画的角度去观察,我这才发现,这几幅画的尺幅都差不多,所以用的画轴也都是同一批画轴。画轴的成sè也都比较旧,看得出是几乎在同一个时间装裱起来的,而且时间比较久了。通过画风和临摹的笔法,我基本可以断定这几幅画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牙牙的父亲当年肯定是同一批收购入手的。而唯独这一幅,画轴和其他的几幅有明显的不同,虽然在漆sè和新旧程度上几乎差不多,但是粗细以及木质有显著的差异。我就怀疑这画轴里藏着些什么,拿到手之后,很快也就发现了其中的奥妙……”
听完汤焱这番话,艾小青恍然大悟,这些话听起来简单,但是其中牵涉到很多不容易被注意到的细节,尤其是还需要大量的专业知识作为辅助。如果今天不是汤焱偶然的心念一动,这幅刘墉的扇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见天rì。
“看来亡夫当年也并没有看出这些,对于他而言,这可能就是个买入之后涨价卖出的寻常画作,用以给一些附庸风雅者装点门面的。只是没来得及出手就离开了,而这几幅画也恰好是他当年那个小店里无论如何都卖不出去的几幅画,这才留了下来。”
“根据我的观察,您应该对艺术收藏品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吧?”汤焱没多犹豫,直截了当的准备提出自己的要求。事实上,当他编好以上那段解释的话语之时,就已经决定了该如何向艾小青讨要这幅扇面。
艾小青惨白一笑:“若是生活富足,我当然也不会说完全不解风情,只是……”艾小青看了看周围,牙牙很乖巧的爬了过去,挽住母亲的胳膊,将小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用这种方式默默的安慰着母亲。
“恰好呢,我对刘石庵的字画一直都还挺喜欢的,这幅扇面保存的品相各方面也都还算不错。如果您不打算自己收藏,不妨出让给我。现在市面上类似于这种除了刘石庵被人没有其他人的题款的扇面,价格大概在一万五到两万之间。我不想让您吃亏,就以两万元的最高价收购,您看如何?”
艾小青有些为难,倒不是她不相信汤焱的话,而是她觉得让汤焱以价格活动区间的最高价收购有些过意不去。可是,现在的家境决定了,她又说不出任何谦让的话,毕竟,五千元的差异,对于有些人可能只是一顿饭而已,可是对于她,却很可能是她和牙牙半年的伙食费。
这时候,安逸终于也回到了屋里,大概是听到了汤焱最后的那句话,此刻见到艾小青为难,便开口朗声道:“师母,你就答应下来吧,不用不好意思,汤焱不是在乎那几千元钱的人。”
汤焱扭脸看了安逸一眼,心里骂道:放尼玛的屁啊,谁说老子不是在乎几千块的人?老子的生活费一共才多少钱啊?
嘴里却对艾小青道:“是呀,您别跟我客气,这两万块是我刚卖了一幅画给安逸赚来的,用我的一幅画,换刘石庵一幅真迹扇面,我还觉着我大赚特赚了呢。”
见汤焱也是盛意拳拳,艾小青终于叹了口气,答应下来:“既然是这样,那就多谢汤先生了。牙牙,快点谢谢你汤焱哥哥。”艾小青何尝不明白,这幅扇面她要是拿出去卖,怕是也只能卖个一万五六,即便拿到安逸那寄卖,运气好也最多一万七八,否则,只要是能卖到两万这个价,安逸就不是这种说话的方式了。
“谢谢汤焱哥哥……汤焱哥哥不生安老师的气了么?”牙牙又爬回到汤焱的身边,晃着他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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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8 汤焱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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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墉的扇面到手后,竟然连汤焱都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消失的,或许是在他把钱给了艾小青拿到那幅扇面之后,又或者是在他离开艾小青家里的时候。可是,不管是哪一种情况,系统都深深的犯了汤焱的忌讳。
汤焱最讨厌的事情里,先斩后奏无疑是其中最重要的一项。
所以,当离开艾小青的家之后,安逸提出要开车送汤焱回学校,汤焱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便大步离开了。
对此,安逸知道汤焱并没有真正的原谅自己,也只能看着汤焱离开的背影苦笑了。
而走了